三灵汇的光晕刚稳定在紫金色,黑风渊方向就传来了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声音不似魔气的嘶吼,更像空间被硬生生扯碎的哀鸣,连灵界通道的光带都跟着剧烈震颤,三灵汇的漩涡瞬间紊乱,青、白二色被墨色煞气挤压得只剩窄窄一线。
林越站在崖边,眉心的守护者玉牌印记滚烫,体内刚稳定的三色灵力翻涌如潮。他望着西方天际——那里的云层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染成墨黑,云团中央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缓缓降下一道身影。
那身影高逾三丈,身披暗金色魔甲,甲片上镶嵌着无数幽绿的魔晶,每走一步,脚下的山石就化作黑色粉末。最骇人的是他的脸,左半边是覆盖着鳞片的狰狞魔容,右半边却保留着人类的轮廓,只是肤色惨白如纸,一双金色的竖瞳扫过望月谷,所过之处,连灵界光带的光晕都黯淡了三分。
“魔主……”青璃的声音带着颤抖,握着拂尘的手泛白,“传说中吞噬了半个人间修士神魂的存在,没想到真的会亲自降临。”
赵勇将开山斧往地上一顿,斧刃劈开的石缝中渗出金色的灵力:“管他是人是魔,敢来砸场子就劈了他!”话虽硬气,他后背的肌肉却绷得像铁块——魔主身上的威压比天魔老祖强了百倍不止,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呼吸困难。
魔主的目光最终落在林越身上,右半边人类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就是你这小辈,搅了本尊的好事?”他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一个粗哑如魔吼,一个清润如人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听得人识海发疼。
林越没有应答,只是将体内的三色灵力催至极致。青、黑、白三色灵光在他周身流转成环,与灵界光带产生共鸣,三灵汇的漩涡重新稳定下来:“通道是两界生灵共同守护的根基,你若识相,现在退去还能留条性命。”
“性命?”魔主狂笑起来,笑声震得崖边的古松连根拔起,“本尊吞噬过三千修士的神魂,炼化过百座灵脉的灵力,这世间早已没有能威胁我性命的存在。”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出一颗黑色的光球,光球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痛苦挣扎的虚影,“你以为掌握了三灵平衡?今日就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光球掷出的刹那,空气仿佛被冻结。林越瞳孔骤缩,那光球中蕴含的不是单纯的煞气,而是混杂着人类修士的怨念、灵界生灵的悲鸣,以及纯粹的毁灭之力,正是古籍中记载的“万魂魔弹”,中者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清灵为盾!”林越疾喝一声,灵界光带中涌出大量莹白的清灵,在他身前凝成一面巨大的光盾;“生气为引!”他指尖划过地面,望月谷的草木疯长,化作无数青藤缠绕在光盾上;“煞气为刃!”最后,他引动三灵汇中的黑色煞气,让其顺着藤条游走,在光盾表面凝结出锋利的尖刺。
“轰——!”
万魂魔弹撞在光盾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光盾表面的清灵光盾瞬间布满裂纹,青藤被灼烧得焦黑,唯有煞气尖刺还在顽强地抵挡,尖刺与魔弹碰撞的地方,冒出阵阵白烟,那是煞气与怨念相互吞噬产生的异象。
林越闷哼一声,被冲击波掀飞出去,撞在灵界光带上才停下,喉头涌上腥甜——光盾虽挡住了魔弹的正面冲击,余波还是震伤了他的经脉。
“有点意思。”魔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能同时操控三灵,确实比那些只会用清灵的灵界老顽固强。可惜,你体内的人类神魂太弱,撑不起这份力量。”
他说着,左半边魔容突然裂开,喷出一道墨绿色的魔焰,魔焰落地化作无数魔兵,这些魔兵与寻常天魔不同,身上竟带着淡淡的灵光——显然是用灵界生灵的残骸炼制而成。
“杀了他们,通道就是我们的了!”魔主的声音带着蛊惑,魔兵们嘶吼着冲向巡查队,手中的骨刃劈砍在灵界光带的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赵勇,带弟兄们守住东侧!”林越擦掉嘴角的血,对青璃道,“请灵界长老开启‘星陨阵’,压制魔兵!”
赵勇应声冲下山崖,开山斧抡得风雨不透,金色的灵力劈开魔兵的躯体,却发现那些魔兵碎成粉末后又能重组,根本杀不尽。青璃则捏碎了手中的传讯玉符,灵界光带中顿时升起无数星辰状的光点,光点坠落如流星,砸在魔兵身上,让其重组的速度慢了许多。
林越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御,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三色灵力凝聚在指尖,对着魔主遥遥一指:“三灵归一,破!”
青、黑、白三色灵光在半空融合成一道紫金光柱,光柱中蕴含着生气的生机、煞气的毁灭、清灵的净化,三种力量相互激荡,爆发出比万魂魔弹更磅礴的能量,直刺魔主面门。
魔主脸上第一次露出凝重,他双手结印,暗金色的魔甲表面浮现出无数符文,形成一面巨大的魔盾。光柱撞在魔盾上,竟将魔盾轰出一个缺口,紫金灵光顺着缺口渗入,魔主右半边人类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人类的神魂……果然是破绽。”林越心中一动,他刚才在光柱中特意加强了生气的比重——魔主右半边人类的躯体保留着修士的神魂,而生气正是滋养神魂的力量,却也能像毒药一样侵蚀被魔气污染的神魂。
“找死!”魔主暴怒,左半边魔容喷出的魔焰更加炽烈,他竟不顾魔盾的缺口,合身扑向林越,魔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抓来。
林越侧身避开,却被魔爪带起的劲风扫中肩头,灵丝甲瞬间破碎,肩头的皮肉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冒出黑色的浓烟——那是魔气在腐蚀他的生机。
“林越!”柳清鸢的声音从山下传来,她不知何时带着疗伤丹药赶到,正被数只魔兵缠住,焦急地朝这边望来。
“别过来!”林越忍着剧痛,引动三灵汇中的煞气,将伤口处的魔气暂时压制。他知道此刻不能分心,魔主的攻势虽然狂暴,却也暴露了右半边躯体的弱点,只要能集中力量攻击那里,未必没有胜算。
魔主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狂笑着加快攻势,魔爪、魔焰、魔弹轮番袭来,逼得林越只能在光带边缘狼狈躲闪。崖边的防御工事被魔焰烧成灰烬,巡查队的防线也摇摇欲坠,望月谷的炊烟被魔气染成黑色,连灵界光带的光晕都黯淡了许多。
就在此时,林越眉心的守护者玉牌印记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感觉到灵界光带中涌入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灵之力,同时望月谷的土地中升起浓郁的生气,三灵汇的煞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是青璃联合灵界长老,将灵界本源清灵注入通道;是赵勇带领山民,以自身精血唤醒了人间地脉的生气;而那些被魔兵杀死的修士残魂,竟自发融入了煞气之中,化作了最纯粹的复仇之力!
“这才是真正的三灵汇……”林越望着周身暴涨的三色灵光,眼眶发热。原来他一直错了,三灵平衡从来不是靠他一人掌控,而是需要两界生灵共同维系。
魔主感受到这股凝聚了无数意志的力量,金色的竖瞳中第一次露出恐惧:“不可能……凡人的力量怎么可能……”
“这不是凡人的力量,”林越的声音在灵光中回荡,清晰而坚定,“是守护的力量。”
他抬手间,凝聚了两界生灵意志的三色灵光化作一柄擎天巨剑,剑身上流转着灵界的星纹、人间的草木、以及无数修士的残魂印记。在魔主惊骇的目光中,巨剑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朝着他右半边人类的躯体,狠狠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