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死寂一片,唯有那漆黑、布满孔洞的“蚀心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如同一个活着的、不断低语着混乱与死寂的邪恶心脏。空气中弥漫的腥臊腐败气息,似乎也源头于此。
严锋脸色铁青,大步走到祭坛前,死死盯着那块蚀心石,眼中充满了厌恶与凝重:“果然是这东西!‘蚀心石’,传闻只产于万古戈壁最深处,受无尽死寂与混乱规则侵蚀万年方能形成。此石能潜移默化地侵蚀生灵心智,放大其欲望与恶念,最终使其沦为只知杀戮与破坏的怪物!这地龙匪供奉此物,难怪如此凶残暴戾,且对戈壁环境如此适应!”
他猛地转身,对众人厉声道:“所有人立刻退出洞窟,封闭洞口!此物邪异,不可久留,更不可触碰!”
众人闻言,不敢怠慢,迅速带着缴获的物资和伤员退出洞窟。沈流石最后看了一眼那祭坛下的黑色陶片,将那个“手持断戈的扭曲人形”图案深深印入脑海,这才随众人退出。
严锋亲自出手,以金丹修为引动周遭岩石,将洞口彻底封死,并布下数道禁制。
“此事非同小可。”严锋神色严峻,“地龙匪供奉蚀心石,其背后恐怕另有隐情。此事我必须立刻上报宗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返回黑岩镇!”
队伍带着肃穆的气氛,迅速撤离了这片风蚀岩群,踏上归途。
回程的路上,沈流石心绪难平。蚀心石、扭曲的断戈祭祀图案……这些线索都隐隐指向万古戈壁深处,指向青铜断戈可能关联的某个古老而邪恶的存在。地龙匪恐怕只是被利用的马前卒。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深入戈壁探查!”紧迫感再次涌上心头。
或许是心有所感,或许是连日战斗与戈壁死寂环境的刺激,在返回黑岩镇的途中,沈流石感觉自身筑基后期的修为竟隐隐有了再次松动的迹象!丹田内的灵力变得更加活泼,对周遭规则(哪怕是混乱死寂的规则)的感知也越发清晰。
他默运《青帝长生诀》,那磅礴生机与脚下死寂大地形成微妙对比,反而让他对“生”与“死”、“秩序”与“混乱”的界限有了更深体会。秩序道韵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似乎也得到了某种锤炼,运转起来虽仍有滞涩,却多了一份韧性。
回到黑岩镇,严锋立刻通过传讯法阵将蚀心石之事上报厚土宗高层。同时,他也兑现承诺,为沈流石等人结算了任务贡献点。
在黑岩镇又休整了一日,确认地龙匪短期内不敢再犯后,赵执事便带着沈流石五人以及商队,启程返回厚土宗。
归途比来时更加顺利,或许是地龙匪主力受创,一路再无骚扰。
十数日后,巍峨的厚土宗山门已然在望。熟悉的厚重、平和的灵气扑面而来,让在戈壁边缘待了许久的众人都不由精神一振,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踏入山门的那一刻,沈流石眉心处的秩序核心,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却尖锐无比的刺痛感!
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仿佛错觉。
沈流石脚步猛地一顿,豁然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山门侧后方一片看似寻常的山林。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冰冷、带着恶意的窥视!那感觉……与他当初在第七前哨站被厉川神识扫过时有些相似,但又更加阴沉,更加……不似活物?
“沈师弟,怎么了?”旁边的秦烈察觉到他的异常,开口问道。
沈流石收敛心神,摇了摇头:“没什么,许是有些疲惫了。”
他面色如常,随着队伍踏入山门,心中却已掀起波澜。
那绝非错觉!有什么东西,或者说什么人,在暗中盯上了他!是秘宝阁的人?还是因为他显露了秩序道韵,引起了其他存在的注意?
回到宗门,交接任务,领取贡献点。一切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沈流石回到自己的洞府,开启禁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仔细回想那丝窥视感。冰冷、晦涩、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与恶意,与墨长老那浩瀚深不可测的威压截然不同,也与厉川那种带着审视与探究的冰冷有所不同。
“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秩序道韵?”沈流石无法确定。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了。厚土宗,也并非绝对安全。
他将此次任务的收获清点整理。贡献点积累了不少,可以兑换一些需要的资源。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关于万古戈壁和青铜断戈的关键线索。
“蚀心石……断戈祭祀……”他喃喃自语,“看来,必须再去一趟藏经阁,查阅更多关于万古戈壁和上古传闻的记载了。另外,修为也必须尽快提升,筑基后期还不够!”
他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巩固因戈壁之行而隐隐松动的修为,同时消化战斗所得,尤其是对秩序道韵在实战中运用的新感悟。
而在厚土宗深处,某座隐秘的洞府内。
一面光滑如镜的水晶壁前,一道模糊的、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静静站立。水晶壁上,正显现着沈流石刚刚踏入山门时的景象,画面在他骤然停顿、回望的那一瞬间定格。
黑袍下,发出一声低沉沙哑、如同金属摩擦般的轻笑:
“敏锐的感知……不愧是身负‘秩序’的种子……看来,‘渊眼’的感应没错……他,回来了……”
声音在洞府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计划……可以开始了……”
水晶壁上的画面悄然隐去,洞府重归黑暗与死寂。
沈流石并不知道,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然向他撒来。他的归途,并非终点,而是另一场更大风暴的起点。他如今能做的,便是在风暴真正降临前,竭尽全力,提升实力,洞悉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