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的市局办公室,阳光还带着孤儿院院子里的暖意 —— 陆沉刚把新教学楼的规划图复印件放进档案袋,封面上贴着乐乐画的小太阳,苏衍则在电脑前整理孩子们的兴趣清单,屏幕旁摆着那杯没喝完的茉莉花茶,茶香混着纸张的油墨味,是难得的松弛。
“孤儿院的物资清单我列好了,下周就能和企业对接。” 苏衍转过椅子,把打印好的表格递给陆沉,指尖还沾着一点打印机的墨渍,“李院长说想在教学楼门口种棵香樟树,孩子们可以在树下看书,我们要不要……”
他的话没说完,桌上的红色警铃突然尖锐地响起,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陆沉的手瞬间顿住,档案袋上的小太阳被指尖捏出一道浅痕 —— 这是紧急警情的信号,只有重大案件发生时才会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起身,快步往王局的办公室跑。
走廊里已经有队员在跑动,脚步声和对讲机的杂音交织在一起,原本轻松的氛围瞬间绷紧。王局的办公室门敞开着,他正对着电话说话,眉头拧成一道深痕,看到陆沉和苏衍进来,匆匆挂了电话:“市财政局林局长的女儿林晓被绑架了,绑匪留了纸条,要五百万现金,明天中午在废弃码头交易,还说不许报警,否则撕票。”
“林局长已经报警了?” 陆沉问,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铐 —— 这几年绑架案不多,尤其是涉及公职人员家属的,往往背后牵扯复杂。
“刚报的,他怕绑匪撕票,犹豫了半小时才联系我们。” 王局把一张折叠的纸条推过来,纸条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缘参差不齐,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墨迹还带着点晕染,“绑匪很狡猾,纸条上没留指纹,林局长说早上出门时发现贴在自家门上的,他家小区有监控,但绑匪好像很熟悉路线,避开了所有摄像头。”
苏衍拿起纸条,放在台灯下仔细看,指尖拂过墨迹:“马克笔是普通的油性笔,市面上随处能买到。字迹用力很重,笔画末端有勾,可能是个习惯用右手写字的人,而且性格比较急躁。” 他抬头看向陆沉,“我们现在去林晓家,现场勘查很重要,尤其是林晓的卧室,可能会有线索。”
警车开在去林晓家的路上,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风卷着落叶打在车窗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陆沉握着方向盘,想起昨天还在孤儿院和孩子们一起画画,今天就突然面对绑架案,心里不禁感慨 —— 平静的生活总是易碎,而他们的责任,就是守住这份易碎的安宁。
林晓家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门口已经有警员在值守,小区里的业主们三三两两地议论着,脸上满是担忧。林局长夫妇站在门口,林夫人眼睛红肿,手里攥着林晓的照片,看到陆沉和苏衍,连忙迎上来:“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才十七岁,还在上高中啊!”
“您别着急,我们先去林晓的卧室看看,越详细的线索越能帮我们找到她。” 苏衍扶住林夫人的胳膊,语气尽量温和,“林晓平时有什么习惯吗?比如写日记、装监控,或者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
林夫人想了想,抹了把眼泪:“晓晓喜欢记录生活,去年生日我们给她买了个迷你监控,她说想拍点日常剪成视频,就装在她卧室的床底下,对着书桌的方向……”
陆沉和苏衍立刻走进林晓的卧室。房间很整洁,书桌上摆着高三的复习资料,翻开的笔记本上还写着几道数学题,旁边放着一个粉色的兔子玩偶。苏衍蹲下身,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查看床底 —— 床底铺着浅色的地毯,灰尘很少,在兔子玩偶的后面,藏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摄像头,电线沿着床腿绕到插座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找到了。” 苏衍小心地把摄像头取下来,装进证物袋,“这个摄像头是联网的,应该能导出录像,我们现在回去查。”
回到市局的技术科,技术员很快导出了监控录像。屏幕上,昨晚十点零三分,林晓还在书桌前写作业,台灯的光映着她的侧脸,偶尔会拿起兔子玩偶蹭蹭脸。十点十分,卧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 不是从外面用钥匙开的,而是用工具撬的,动作很轻,显然绑匪对门锁很熟悉。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走了进来,帽子压得很低,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手帕,快步走到林晓身后,趁林晓没反应过来,猛地捂住她的嘴。林晓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笔掉在桌上,她想挣扎,却被黑衣人用力按住肩膀,很快就没了力气 —— 手帕上显然沾了氯仿。
黑衣人扛起林晓,动作熟练地避开摄像头的角度,只留下一个背影。在他转身的瞬间,苏衍按下暂停键,指着屏幕:“看他的左手手腕,有一个纹身,形状像蛇,鳞片的纹路很清晰。”
“蛇纹身?” 陆沉凑近屏幕,“很可能是黑帮成员,很多黑帮有统一的纹身标记。小赵,立刻查全市有蛇纹身的黑帮成员,重点查有绑架、勒索前科的。”
小赵领命而去,技术科里一片寂静,只有打印机在 “滋滋” 地打印监控截图。苏衍看着屏幕上林晓苍白的脸,想起孤儿院的乐乐,心里揪得慌 ——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本该在阳光下欢笑,却要面对这样的危险。
“陆队,查到了!” 半小时后,小赵拿着一份档案跑进来,“全市有蛇纹身的黑帮成员里,有一个叫张蛇的,人送外号‘蛇哥’,左手小臂上有一条黑色的蛇纹身,和监控里的一模一样。他以前是‘黑蛇帮’的头目,十年前因为绑架勒索被判了八年,去年刚出狱,现在在西区的‘暗夜酒吧’当老板,据说还在做些非法的生意。”
陆沉拿起档案,里面有张蛇的照片 —— 四十多岁,脸上有一道刀疤从眼角到下颌,眼神凶狠。“暗夜酒吧我知道,位置在西区的老巷子里,灯光昏暗,鱼龙混杂,绑匪选在那里藏身,就是觉得不容易被查。” 他合上档案,对队员们说,“小李、小王跟我和苏衍去酒吧,其他人留在局里待命,随时准备支援。”
晚上九点,西区的老巷子里满是霓虹灯的光,“暗夜酒吧” 的招牌闪着紫色的光,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保安服的人,眼神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酒吧里传来重金属音乐,震得门窗都在微微发抖。
陆沉和苏衍穿着便服,装作情侣走进酒吧。里面烟雾缭绕,舞池里的人随着音乐扭动,吧台后,张蛇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威士忌酒杯,左手搭在吧台上,小臂上的蛇纹身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张蛇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 —— 陆沉的身高和气质太显眼,即使穿着便服,也带着一股警察的气场。他眼神一沉,放下酒杯,悄悄摸向吧台下面的警报器。
“动手!” 陆沉低喝一声,小李和小王立刻冲上去,按住门口的保安。张蛇刚按下警报器,陆沉就已经冲到吧台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吧台上。酒杯摔在地上,威士忌洒了一地,混合着破碎的玻璃渣。
“张蛇,你绑架了林晓,对不对?” 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迫感,“昨晚十点,你潜入林晓的卧室,用氯仿迷晕她,把她带走了。”
张蛇的脸色瞬间苍白,却还在抵赖:“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昨晚一直在酒吧,这么多人可以作证!”
“作证?” 苏衍拿出手机,点开监控截图,放在张蛇面前,“监控里的人左手有蛇纹身,和你小臂上的一模一样,连鳞片的数量都对得上。我们还查了你的行踪,昨晚九点半你离开酒吧,十点五十才回来,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还有,你撬门用的工具,我们在你酒吧的储物间里找到了,上面有你的指纹和林晓家的门漆。”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张蛇的心理防线上。他看着截图上的纹身,又想起自己昨晚匆忙处理工具的样子,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声音带着颤抖:“我…… 我只是想勒索点钱,林局长是财政局的,我以为他有钱…… 我没打算伤害林晓,真的!”
“她在哪里?” 陆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现在说出来,还能算你主动交代,从轻处理。要是晚了,林晓出什么事,你就等着死刑吧。”
张蛇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都快掉下来:“在…… 在废弃码头的三号仓库里,我把她绑在椅子上,嘴巴堵着,但是给她留了水…… 我本来想等明天拿到钱就放她走的……”
陆沉立刻拿出对讲机:“全体队员,立刻前往废弃码头三号仓库,注意隐蔽,解救人质时小心!”
废弃码头在城市的边缘,晚上一片漆黑,只有几盏破旧的路灯亮着,风吹过生锈的集装箱,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鬼哭一样。队员们分成两组,一组绕到仓库后面,防止张蛇有同伙,另一组跟着陆沉和苏衍从正面进入。
仓库的门是铁链锁着的,小李用液压钳剪断铁链,“哐当” 一声,门被推开。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屋顶的破洞漏进一点月光。苏衍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仓库,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身影 —— 林晓被绑在铁椅子上,双手反绑在身后,嘴巴被胶带封住,眼睛里满是恐惧,看到手电筒的光,身体忍不住发抖。
“别怕,我们是警察,来救你了!” 苏衍轻声说,快步走过去,小心地撕掉林晓嘴上的胶带。林晓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声音沙哑:“警察哥哥…… 我好怕…… 他说要是我不听话就杀了我……”
小王解开绑在林晓身上的尼龙绳,绳子勒得她手腕通红,陆沉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晓身上:“没事了,我们现在送你回家,你爸妈在等你。”
林晓被送上警车,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她抱着陆沉的外套,慢慢平静下来,小声说:“谢谢你们…… 我以后再也不敢一个人在家了。”
“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打 110,我们会保护你的。” 苏衍递给她一杯热牛奶,看着她小口喝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把林晓送回家时,林局长夫妇激动得说不出话,林局长从书房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陆沉:“警察同志,这是一点心意,感谢你们救了我女儿,你们一定要收下!”
陆沉把信封推回去,语气坚定:“林局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保护市民的安全,是我们警察的责任,不需要任何回报。” 他看了一眼苏衍,想起孤儿院的孩子们,补充道,“就像我们保护那些孩子一样,保护每一个市民,都是我们必须做的事。”
林局长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只好收回信封,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谢谢市局培养出这么好的警察!”
走出林晓家的小区,夜色已经很深了,星星在天上闪着光。苏衍看着陆沉,笑着说:“今天虽然惊险,但还好结果是好的。”
陆沉点点头,握紧他的手:“只要能保护大家,再惊险也值得。走,我们回去,明天还要去孤儿院跟李院长说教学楼的事呢。”
警车的灯光划破夜色,向着市局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