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灵界东域的“碎星滩”时,正赶上百年一遇的“灵潮”。深蓝色的海水翻涌着撞向礁石,浪涛里裹着无数发光的灵珠,像把整条星河都揉碎在了水里。滩上的修士们举着网具捕捞灵珠,欢呼声此起彼伏,却没人注意到礁石群深处,有几处暗礁正在诡异地蠕动。
“这灵潮不对劲。”墨尘蹲在滩边,指尖沾起一点海水,水液在他掌心凝结成冰,冰面上竟浮现出细小的黑色纹路,“里面混着‘蚀灵虫’的卵,这些灵珠怕是诱饵。”
青瑶刚捡起一枚拳头大的灵珠,珠体突然裂开,钻出几条半寸长的银虫,正往她指缝里钻。她吓得猛地甩手,狐火瞬间将银虫烧成灰烬:“这虫子好恶心!被咬到的地方麻麻的!”
林澈望着远处的海平面,那里的灵珠正以异常快的速度聚集,形成一道发光的“珠墙”,将碎星滩与外海隔绝开来。“珠墙在收缩。”他沉声道,“蚀灵虫怕不是想把我们困在滩上,等潮水退去就……”
话未说完,礁石群突然传来“咔嚓”脆响。原本坚硬的礁石竟像蛋壳般裂开,里面涌出黑压压的蚀灵虫,它们抱团成球,滚向正在捕捞的修士,所过之处,灵珠和网具都被啃成了粉末。
“快跑!”有人尖叫着往内陆逃,却被珠墙挡住去路。发光的珠墙此刻变得粘稠如胶,沾住了修士的衣袍,蚀灵虫群趁机爬上他们的脚踝,惨叫声此起彼伏。
“青瑶,用火墙拦住虫群!”林澈祭出混沌剑,灰色剑气横扫而出,将最前排的虫球劈成两半,“墨尘前辈,您帮我护住珠墙边缘的修士,我去破珠墙!”
青瑶的九条尾巴同时扬起,狐火连成一片火海,逼得蚀灵虫群暂时后退。但蚀灵虫似乎不怕灼烧,烧焦的虫尸很快被后面的虫群踩在脚下,火海竟被硬生生填出一条黑色的通道。
“它们在靠数量堆死我们!”青瑶急得鼻尖冒汗,狐火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墨尘的剑气则像一道流动的屏障,将被困修士一个个从珠墙上剥离。他发现蚀灵虫的虫壳虽硬,却怕钝击,便故意将剑气凝成重锤状,每一锤落下,都能震碎一片虫群。“这些虫子是从深海来的,怕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林澈已冲到珠墙前,混沌剑砍在珠墙上,只留下一道浅痕。珠体表面的光芒突然暴涨,无数细小的触须从裂痕里钻出,缠住了剑身,像是在吸食混沌气。“果然是活物。”他眼神一凛,突然收剑回鞘,双手按在珠墙上,将混沌气化作无数细流,顺着触须逆流而上。
珠墙剧烈震颤起来,发光的珠体里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虚影——那是只像水母般的生物,无数触须扎根在海底,灵珠和蚀灵虫都是它的“诱饵”。当混沌气渗入虚影体内时,它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珠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是‘噬灵母巢’!”墨尘认出了虚影,“传说中生活在灵界深海的古老生物,以吸食修士灵力为生,没想到它竟能操控蚀灵虫……”
母巢的虚影在混沌气的侵蚀下渐渐淡化,珠墙化作漫天光点,露出通往内陆的路。蚀灵虫群失去控制,开始疯狂逃窜,却被青瑶的狐火彻底焚烧干净,只留下一地焦黑的粉末。
逃出生天的修士们瘫坐在地上,看着碎星滩上残留的虫尸,仍心有余悸。一个渔翁打扮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递给林澈一碗热汤:“多谢三位恩人。这灵潮本是吉兆,不知怎的就成了灾……”
林澈接过汤碗,指尖触到碗壁时,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神力波动。他看向老者的渔船,船底的海藻间,竟卡着一枚刻着神裔符文的铁锚。“老先生,这船锚是哪来的?”
老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挠了挠头:“前几日在深海捞的,看着结实就留着了。怎么了?”
墨尘拔出铁锚,符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是神裔的‘引兽符’。有人想用这铁锚引噬灵母巢上岸,借虫群毁掉东域的修士聚居地。”
青瑶的尾巴竖了起来:“是那些不肯接受共存的神裔余孽?”
林澈望着深海的方向,那里的海水已恢复了正常的蓝色,却总觉得暗流涌动。“不管是谁,他们都没明白。”他将混沌气注入铁锚,符文瞬间被灰雾吞噬,“共存不是退让,是守住自己的家园,也尊重别人的生存。”
三日后,碎星滩的修士们自发组织起来,在滩边立了块石碑,刻着“海纳百川”四个字。林澈三人离开时,渔翁划着船送他们到浅海,船上的铁锚已换成了新的木锚,锚链上系着串灵珠——这次是真正纯净的灵珠,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往东走就是‘千机城’。”渔翁指着远方的帆影,“听说那里的工匠造出了能穿梭三界的‘星槎’,或许对你们有用。”
青瑶趴在船舷边,看着鱼群在船尾追逐,突然笑道:“你看,鱼儿都知道跟着干净的水流走。”
林澈望着越来越近的帆影,千机城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他知道,不管是神裔余孽还是深海异兽,都只是新秩序建立前的波澜。就像这灵界的海,潮起潮落本是常态,重要的是守住那片能让鱼虾共生、舟楫往来的清明水域。
船靠岸时,千机城的钟声正好敲响,清脆的声响穿过雾霭,像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林澈跳上岸,回头望了一眼碎星滩的方向,那里的阳光正落在“海纳百川”的石碑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
前路依旧有迷雾,但只要心里的那片海是清的,就不怕走偏方向。他握紧墨尘递来的剑柄,青瑶的笑声在身侧响起,三人并肩走进了千机城的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