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台的测试结果,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大多数飞升修士初临仙界的兴奋。资质不佳者,如林凡这般,被判定为“人品杂仙根”,命运已然注定——发配边荒仙城,服苦役以赎“因果”。
接引使效率极高,很快便将数十名飞升者分成了几拨。林凡与另外七八名同样资质普通、甚至更差的修士,被一名面色冷硬的仙兵领着,登上一艘制式的青色飞舟。
飞舟破空,驶离飞升台。透过舷窗,林凡默默俯瞰着这片名为“九霄仙域”的浩瀚世界。
仙山悬浮,银瀑垂落,宫阙连绵望不到边际。时而有强大的仙修驾驭遁光或珍禽异兽掠过,气息磅礴,远非下界可比。空气中弥漫的仙灵之气浓郁精纯,但也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秩序威压。在这里,等级森严,弱肉强食的法则似乎更加赤裸。
“看什么看?一群下界贱役!”领队的仙兵见林凡等人张望,不耐烦地呵斥道,“记住你们的身份!到了流云仙城,老老实实挖矿,或许百年之后,还能攒够仙晶,换个自由身,在仙界当个最底层的散修。若敢生事,哼,仙律之下,形神俱灭都是轻的!”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多看。
林凡收回目光,心中平静无波。百年矿役?他并未放在心上。这对他来说,并非惩罚,反而是一个绝佳的蛰伏之地。初来乍到,实力未复,正好借此机会深入了解仙界底层,夯实根基,默默积蓄力量。
飞舟速度极快,穿梭云层,约莫过了半日,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轮廓。
那城池坐落在一片荒凉的巨型山脉边缘,城墙由暗青色的巨石垒成,高耸入云,表面布满了风蚀和战斗的痕迹,显得古朴而沧桑。城墙上符文闪烁,隐隐构成一个庞大的防御阵法。城门口上方,镌刻着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流云仙城。
与之前所见那些仙气缥缈、华丽无比的仙山福地相比,这座仙城更多了几分粗犷、艰苦与肃杀之气。
飞舟在城门外专用的起降平台落下。那名仙兵与驻守城门的仙卫交接了文书,便将林凡等人像货物一样移交了出去。
“王管事,这是新来的一批矿役,交给你了。”仙卫对着一个早已等候在此、穿着灰色管事服饰、身材矮胖、眯着一双小眼睛的中年修士说道。
那王管事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对着仙卫点头哈腰:“有劳仙卫大人。”转过身,面对林凡等人时,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倨傲冷漠的面孔,小眼睛扫过众人,带着审视与算计。
“跟我来,路上给你们讲讲规矩。”王管事哼了一声,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在前面带路。
流云仙城内,远不如外界想象的繁华。街道宽阔,但行人不多,大多行色匆匆,气息驳杂,修为普遍不高,真仙已是少见,多是些虚仙(相当于下界化神)、甚至还未完全转化仙灵之体的飞升者。建筑也多是巨石垒成,风格粗犷实用,少有装饰。
“流云仙城,乃是我九霄仙域镇守‘陨星山脉’的前哨之一。”王管事一边走,一边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城内最主要的产出,便是山脉中开采的‘星辰仙铁’,是炼制仙器的重要材料。你们的工作,就是下矿,开采仙铁原石。”
“每日需上交定额原石,完不成任务,扣除仙晶俸禄,甚至受罚。矿洞深处有地脉煞气,时有低阶仙兽出没,死了伤了,自己负责。住处是城西的役工棚,每人一间石屋。每月可领三块下品仙晶作为俸禄。城内禁止私斗,违者重处…”
规矩简单而严苛,将底层役工的命运勾勒得清晰无比——用命去挖矿,换取微薄的资源和渺茫的希望。
林凡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记下。星辰仙铁?地脉煞气?这倒是对他修炼《九霄御雷真诀》和淬炼肉身有些用处。
很快,他们来到了城西一片低矮、密集的石屋区。这里灵气稀薄,环境嘈杂,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矿石粉末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这就是他们未来百年的“家”。
王管事随意指了几间空着的石屋,扔给每人一块标识身份的腰牌和一本薄薄的《矿役守则》,便不再理会,径自离去。
林凡选了一间最角落、相对安静的石屋。屋内陈设极其简陋,一石床,一石桌,一蒲团,仅此而已。
他并不在意,挥手布下几个简单的隔绝和预警禁制后,便盘膝坐在蒲团上。
心神沉入系统。在这仙界城池,不知签到能获得什么?
“系统,在流云仙城役工居所签到。”
【叮!签到成功!地点:流云仙城役工居所(仙灵之气稀薄,煞气弥漫)。】
【获得奖励:下品仙晶50,清煞丹10。】
奖励依旧普通,但仙晶数量多了,清煞丹正好应对矿洞煞气,还算实用。
林凡收起奖励,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动。首要任务是了解环境,适应仙界法则,并尽快恢复乃至提升实力。矿役工作无法避免,但可以借此修炼。同时,需要打探更多关于仙界势力、修行境界以及…可能存在的林家或神界的消息。
他取出那本《九转金丹诀》入门篇,神识沉入。这部得自化仙池签到的功法,直指金仙大道,玄奥无比,正好替代下界的《万道经》,作为他在仙界的主修功法。
“金丹九转,方成大道…”林凡沉浸在对新功法的感悟中,外界的光线渐渐暗淡,仙界的第一个夜晚,悄然降临。
石屋外,传来其他役工疲惫的脚步声和低声咒骂,夹杂着对未来的迷茫与抱怨。
林凡心如止水,如同蛰伏的潜龙,在这仙界的底层角落,开始了他的新征程。
次日清晨,刺耳的钟声将众人唤醒。
矿役生涯,正式开始。
在监工的呼喝下,林凡与众多役工一起,领取了粗糙的矿镐和储物袋,通过城内的传送阵,进入了深埋于陨星山脉地底的矿洞。
矿洞幽深曲折,四通八达,如同巨大的迷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石味和一股阴冷的地脉煞气,侵蚀着人的肉身与神魂。只有镶嵌在岩壁上的某些发光矿石,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各个巷道中回响。役工们挥舞矿镐,奋力开采着嵌在岩层中的、闪烁着点点星光的星辰仙铁原石。每一块原石都坚硬无比,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和灵力才能凿下。
林凡混在人群中,看似与其他役工一样奋力挖矿,实则暗中运转《九转金丹诀》,吸收着此地相对浓郁(对比役工区)的土属性和星辰属性的仙灵之气,同时引动一丝地脉煞气,淬炼肉身,磨练意志。
他刻意控制着速度,既不显得突出,也能轻松完成每日任务。对于偶尔从阴影中窜出的、形如蜥蜴、能喷吐煞气攻击的低阶仙兽“地煞蜥”,他也只是表现出“堪堪”抵挡或驱赶的实力,毫不引人注目。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凡如同一个最普通的矿役,沉默而高效地完成着工作,领取着微薄的仙晶俸禄。但在无人察觉的暗处,他的修为在稳步恢复和提升,对仙界法则的适应也越来越快。
他偶尔会用神识探查矿洞深处,能感觉到那里有更精纯的星辰之力和更浓郁的煞气,甚至…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奇异波动。那里,或许隐藏着什么。
这一日,林凡完成定额,正准备返回地面,途径一条废弃的岔道时,心中忽有所感。
“系统,在此地签到。”
【叮!签到成功!地点:陨星矿脉废弃矿道(残留稀薄星辰本源与隐秘空间波动)。】
【获得奖励:星辰精粹*1,《星遁术》残篇(借助星辰之力短距离瞬移)。】
星辰精粹!星遁术!
林凡眼中精光一闪!果然,这矿脉深处,别有洞天!
他不动声色地将奖励收起,看了一眼那幽深不知通往何处的废弃矿道,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这流云仙城的矿役生涯,或许不会如表面这般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