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叔叔,我在摊子前见过他很好多次!”白宁舒指着车窗外说,“他手里的包跟昨天摘星哥哥身边的包好像啊!”
“嗯?什么?”老许立即回望过去,也瞧见了一个人影步履匆匆。
这时,红灯转绿,后车不耐烦的鸣笛。
老许只能过了红绿灯之后掉头追了上去,却没能再找到那个可疑男子。
“啧。”老许皱了皱眉头,立即打电话请同事调一下相关路段的监控进行追踪,“还需要点时间,咱们先去南山观。”
南山观距今传承六百余年,历经战火灾疫传承至今,起初只是在峭壁断崖上以木梯相连登顶而上,渐渐有了石阶瓦舍,至今已成规模,属全真流派。
门票20。
60岁以上老人和学生凭证半价,1.2米以下儿童免票。
随门票送香一炷。
白宁舒迈着大步走在道观里,左瞅瞅右看看,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仙山以外的道观咧!
不时有道士经过在瞧见白宁舒头上道髻后抬手行了个道礼,白宁舒便乖巧站好,大大方方地回了一个道礼。
那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一众道士。
终于,在救苦飞天殿门口,白宁舒站住了脚步。
“杜招财在这边?”老许跟在白宁舒的身后。
“嗯,招财姐姐就在这边。”
听见白宁舒的话,老许便立即要进去,却被叫住:“这里不可以乱进的,会沾因果。”
白宁舒拦住老许之后又在门口行了个大礼,等她重新站直了身体才开口解释:“这里是存放亡者骨灰和牌位的地方。
一般来说道教是没有这样的地方的。
佛教讲往生,道教信飞升。”
“不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白宁舒和老许的身后传来,“只不过香客总有太多的不得已,人间也总有道不尽的不平事。”
白宁舒和老许循声回望,就瞧见一位鹤发束冠的老道士,身着半旧青灰道袍,手持一柄麈尾,腰间系着一串铃铛。
他站在二人身后三步开外的位置,面色红润,脸上带着一团和气的笑容。
“也不是所有的道观都可以存放骨灰,需要走部门审批拿到相关资质。”
说这话的时候,那老道士特地看了老许一眼,似乎已经知晓老许从事的职业了。
老许也是一愣,他自诩是个警戒心很强的人,这老道士居然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老许的视线下落到老道士腰间的铃铛上,眼中疑惑更甚。
他怎么连铃铛的声音都没听到。
不应该啊!
“福生无量。”白宁舒对着老道士行了个道礼。
“你就是小道士们口中那个很有道缘的小朋友了。”老道士俯下身,一双眼睛目光澄澈如古井无波。
捋须的手微微一顿,心下便已经了然,嘴里笑着说:“小道友好重的灵光,险些晃花了老道的眼。”
说完这话,老道士又将目光落在白宁舒悬在胸前的奶嘴儿上,微微颔首:“此路难行,小道友别有机缘,可喜可贺啊!”
白宁舒听后将一双眼睛笑弯成了小月牙:“小道下山就是来还尘缘的。”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士笑了笑,又转身离去。
老许看着老道士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又看向白宁舒:“这老道士说的什么灵光,什么机缘啊?”
“摘星哥哥出来了。”白宁舒打断了老许的话,一转身对着摘星伸手一指。
这会儿,摘星整个人脸色都很苍白一副病弱的模样,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
像是在从医院住院部逃走时摔伤了。
他看见老许和白宁舒的时候先是一愣,本能的想要逃跑,而后又像是终于认命了似的长叹一口气走了过来:“我姐姐的骨灰我已经安置好了,你们可以把我抓走了。”
“光安置好还不够哦。”白宁舒拿出一炷功德香,看向跟在摘星身边的杜招财,“招财姐姐,你该上路了。”
看着杜招财灵体的颜色,白宁舒又补了一句:“你为了帮他逃走,又去挡监控了对吧?你应该很清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杜招财欲言又止,最后垂下了目光。
她早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灵体十分虚弱。
“你在跟谁说话?”摘星看着白宁舒,瞪大了眼睛。
“哎……就当专门破格一次吧。”白宁舒从自己随身的小包包里面拿出牛眼泪,“这个可是很贵的。”
白宁舒将牛眼泪对着摘星的眼睛喷了一下。
“嘶!”摘星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擦。
“不能擦,揉没了就看不见了。”白宁舒呵斥住了他。
摘星这才茫然抬头,这才发现他刚刚出来的救苦飞天殿里密密麻麻飘着好多“人”。
“啊!”摘星被吓得跌坐在地,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将视线放在什么地方,胸口的位置一阵紧缩。
紧接着,他就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看见了杜招财的脸。
“姐!”摘星的恐惧瞬间消失了,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向杜招财,却扑了个空。
一下子起的太快,他的头好疼,脚下也有点蹒跚站不稳。
他一手撑着太阳穴,另一手费力地伸向杜招财:“姐……”
他这会儿才发现,杜招财的灵体颜色好像比其他的灵体都要淡许多,好像风一吹便要散了。
杜招财一开口便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的嘴一张一合,想要说话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多余的声音了。
一旁的白宁舒盯着杜招财的嘴一句一句的重复着:“唔……招财姐姐说以后你要好好做人,老许警官和小妹妹都是好人,你听他们的话,姐姐说她只能护你到这里了。”
摘星听后立即说:“姐,你放心,我已经跟这边的道士说好了,你的骨灰以后就放在这边了,杜家人他们不会知道的,他们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姐,你别担心我,我可聪明了。
姐……”
“摘星。”杜招财深呼吸一下,一字一顿道:“活着,不管怎么样,活着。”
这一次,不需要白宁舒重复,摘星也看懂了。
白宁舒见时机已到,便点燃手中的那一炷功德香:“摘星哥哥,去把香放在香炉里,送她最后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