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局面已经促成了,他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只有将大宗门牵扯进来,到时人死百姓才不会逮着他咬。
往好处想,玄天宗和玄剑宗人才济济,很有可能有办法将树妖本体与活人分开。
见此行的弟子没有出声,他眼眸一转:“这一点你们放心,我先前说的只是我的处理方法,但他们几个不同。
身为大宗门弟子他们修为高、能力出众,一定可以将人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至于树妖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们肯定是会杀。”
听他说到这,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百姓变得轻松满脸笑意,龚向天见百姓不再闹腾松了口气,司子义舒羽凡对视一眼,眉头轻蹙一脸凝重。
他们除妖时自然会尽量救人,但妖怪无情,他们并不能保证所有人质的安全。
舒羽凡抱着剑:“我们的任务是除妖,百姓会尽力救,至于你说的一定将人完好无损的救出来,恕我们做不到,也不能保证。”
此话一出,如同冷水滴进了热油里,百姓像鞭炮似的劈哩叭啦炸了起来。
“骗子!你们就是骗我们,让我们给你们让路杀妖,用我们亲人的命成就你们所谓的大道。”
“滚出去,滚出我们村!”
“大家都听到了吧,他今日可以为了杀妖牺牲我们全村一百多人的性命,明日就能为了灵石屠光我们普通人。”
“我听说妖怪都有什么丹,那个丹对他们修士有好处,他们不想救人只想杀妖,分明就是奔着妖丹来的。”
“我们保护的不是别人,是我们自己。谁想做修仙的养料自己做,反正我们不想!”
被两句话一搅和,同意杀妖的和不同意杀妖的都疯了。
此时他们反对的不是杀妖,反对的是整个修仙界。
凭什么修仙界的人寿命长!
凭什么修仙界的人可以修行!
是他们抢夺了原本属于凡人的资源!
是他们不够大义,不想将修炼法子交给别人!
与其说是反对,不如说是内心不平衡。
没有人可以拒绝长生,尤其是在修士与凡人同时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那种对于未知强大的能力让人敬仰,欲罢不能。
龚向天被推的踉跄却不敢回手,用灵力对凡人动手会遭天谴,严重者甚至身死道消。
他一不做二不休,运起灵气布下结界。
“玄天宗是第一宗门,他们弟子做不到不代表长老做不到,长老之上有宗主,还有修为最高的太上长老,你们这样阻止,时间拖的越久你们亲人越危险。”
除了十多个亲人被困的人在担心家人,其他人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们也想要修仙,如果他们都可以修仙,就不会有树妖可以伤他们。
群众激动,将一旁神情平静的北雪沉和澜泊突兀了出来。
龚向天个头少有的高大,一眼注意到了二人。
他指着北雪沉,用灵气扩大声音:“都冷静下来,你们身后是玄天宗长老,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是修仙界天才,相信不少人听过她的名字,南海北氏的北洛行是她父亲。
她身后是玄天宗和合欢宗,加上玄剑宗,三大宗门不可能解决不了。”
北雪沉掀开眼帘冷冷的看他,当百姓齐聚到她面前时,她冷笑一声释放出威压。
在场除了澜泊和司子义等人以外全部被迫跪趴在地上。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想软饭硬吃就等着树妖把你们全啃了。等把你们都吃绝了我再出手也是一样。”
在场的人冷汗如雨。
龚向天突然后悔将她身份透出来了。
原本是一件除妖就可以解决的小事,因为他不断后退妥协造成了百姓与修士的矛盾。
当然,若说里头没有别人的挑拨肯定不现实。
空气里只有风声,北雪沉蹲下来打量为首的壮汉:“怎么不说话了,刚才属你声音最大。
大道?妖丹?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呢,谁教你说的这些?别人给了你多少钱?
远古时期的修士为了你们几乎牺牲了所有人,挑起普通人与修士的矛盾对你们普通人来说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们可以自己杀死妖魔,已经不需要我们的庇护了。
救人是其次,想修仙才是最重要的吧!借题发挥做什么?想要什么说出来啊!
阻止弟子进入村里除妖,给树妖争取吸收人肉的时间,村里的人该不会是你的仇人吧?”
北雪沉伸手想拍拍他的脸,触及他一脸的汗连忙收回来。
她伸手,澜泊很有眼力见,及时将人扶起来。
迈着步子她来到司子义六人面前。
“嘴被狗吃了?他说半天你们一个字也崩不出来。”
司子义行礼:“是弟子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师尊碎嘴子怎么就没遗传你身上。钱逸轩你一向话多,嘴被猪啃了?”
钱逸轩呜呜的指着嘴。
他想说话啊!
可因为一路上话太多被大师兄嫌弃,直接下了禁言咒。
他一个脆皮丹修要靠大师兄保护,还要找大师兄要符篆,根本不敢反抗。
司子义将禁言术解开,钱逸轩优雅的礼了礼衣衫,对着一众人开炮。
龚向天是城主,若是他没有将事推到北雪沉身上,她会顾及他的颜面,而此刻她没有搭理他。
念及从前他做了不少好事,她也没有当众骂人。
威压收回,跪习惯的百姓并没有发现依旧跪着。
或许不是没发现,而是知道怕了不敢起身。
龚向天起身后先是给北雪沉赔了不是,紧接着以了解树妖为借口,将北雪沉和澜泊一众人请到了城主府。
这也是北雪沉在城主府不给龚向天面子的原因。
临近清山村,还能看到点着篝火守夜的百姓。
几人没有隐身,大大方方当着他们的面打开拦路的木桩,进了村。
村子被树枝困了个严实,到处是肉眼可见的树条,原本清澈的月光被错综复杂的树枝完全挡住。
想必是察觉出活人的气息,扎根在地下的树枝从土里钻出。
它们在地上慢慢滑行,悄悄靠近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