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宋知韫有了做成衣铺的打算,二夫人知道后便将手里头的那间成衣铺子也给了她经营。
宋知韫有些不大好意思,才要推拒,就听到二夫人笑着说:“总归我这成衣铺经营的也是平平无奇,说不定到了你手上,它这才能闪闪发光呢!”
这成衣铺的地段也是极好的,处于朱雀大街那处最为繁华热闹的一处。
这边萧景钰也未曾闲着,便特地让人从各处搜罗着不同质地的布匹送到府里来任她挑选,宋知韫得到这消息时恰好是伏在书案前拿着毛笔绘制有关衣裳的样式。
她其实有想过做这个成衣铺又不单单只是成衣铺,里面兴许还能做些有关鞋子、香囊之类的小件儿。
就在她想着店铺布局时,外头就传来了匆匆脚步声,只见半夏慌慌张张地跑到了门外,她圆乎白皙的脸蛋上都是汗珠,手里不知是抓了什么,还残留着糕点碎屑。
“三奶奶,布匹、布匹出问题了!”瞧见她气还没喘匀,银翘给她倒了杯茶,抚平她背脊温声道:“你啊你,什么事儿也不至于跑成你这般模样啊,先喝点茶擦擦汗,莫要在小姐面前失了体统。”
半夏拿着帕子擦了擦汗,连喝茶的心思都没有,她迅速开口道:“来不及了!奴婢方才带着两位小厮是打算将三爷挑选好的布匹都送到我们院子里来的,可谁知才到那儿呢,这些布匹就被大房的三小姐给拦了下来。”
宋知韫脸上神色有些不大好看,“这是我们二房的东西,与他们大房有什么干系,她凭什么拦下?”
“三小姐说往年三爷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给各房里的人,今年也该当同往年没什么不同。奴婢明明都说了,这些布匹都是三爷给三奶奶您用来开铺子用的……
却不料那三小姐直接抬手就要打奴婢,若不是其中一位哥哥护着奴婢,奴婢怕是要顶着肿脸过来了。”
宋知韫听完半夏这话,往日和前世的积怨立刻蹿了上来,她迅速站起身来,“现在那一马车的布匹在哪儿?”
“想来是被三小姐运到大房库房里头去了。”
“得快点去,要是真的入了他们的库房,怕是要分不清楚了!”宋知韫叫上院子里的下人,抬脚便往大房的库房走,心里也是又气又急,她哪里不知道萧朝绯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些布匹若是没有进大房的库房那倒是还好说,毕竟这事儿是萧朝绯理亏;可这若是进了他们大房的库房,到时候分不清甚至趁乱搅混水,那就不好弄了。
她是见识过萧朝绯厚脸皮程度的,前世没有想到有人能这样无赖,受了不少的委屈,加上有公婆和夫君帮衬着,萧朝绯那时候更是嚣张至极,只要是她戴着好看的,对方无一不例外的都要拿走。
如今她属实是没想到,对方的厚脸皮程度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了!!!
一刻钟后,她这才到了大房的东府库房处,恰好瞧见一行人正打算将萧景钰送她的布匹往里面送,她连忙呵斥住,“你们为何要拿我的东西?”
那边的萧朝绯原本是立在布匹面前查看,听到这话也丝毫不心虚,双手抱臂地望着宋知韫,“钰三嫂嫂,我说你也不必这样小气吧?往年钰三哥哥有什么好东西都有我们这些弟弟妹妹的一份儿,怎么,今年你想着一人独吞不成?”
“这些布匹是我夫君特地送给我的,并不是用来均分给你们的。”
“这话好没意思,钰三哥哥岂是会在乎这点布匹的人?”萧朝绯唇含讥讽,顺带翻了个白眼,“再说了,这些布匹我也不会一个人独吞了去,我都想好了,这几匹蜀锦很是不错,可以用来给祖母做衣裳的。”
“三堂妹这算盘打的好啊,借花献佛。”宋知韫毫不迟疑地拆穿,“只是你这借的是我们的花。”
“那又如何?至少我孝心可嘉,有这么好的料子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祖母。哪里像某些人,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私藏,一分一厘都不肯拿出来,委实有些小家子气了些,也对从小没有娘亲,这才这样不懂礼数。”
宋知韫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她死死揪住藏在袖间的拳头,尽量维持面上的平静,“什么不肯拿出来,我倒是想问问你有问过我们二房的吗?有问过我吗?”
萧朝绯扬着红唇,“问不问又有什么重要的?”
宋知韫轻嗤一声,“不问便取就是偷!三堂妹,你有娘亲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呢?”
“你!”萧朝绯气的跺脚,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不远处的宋知韫,一想到昨日宋沐冉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更是怨恨地恨不能直接上前同宋知韫打一架!
但想到要是自己真的动手了,恐怕是她就是完全不占理的那一个了。
“我、我这不是看之前都是如此吗?再说了,只是几匹布料罢了,钰三嫂嫂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我看一直咄咄逼人的是你!”只见萧景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抱着几本书和一盒,这样打扮显然是从外头刚刚赶回来,“这些布匹我何时说过要分给你了?萧朝绯,你脸可真大。”
“钰三哥哥……”萧朝绯显然是没想到自小最好说话的萧景钰,此刻竟然是站在宋知韫那头的,明明家中所有人都是让着她的,她绞着手帕委屈道:“那我想要这匹浮光锦,只要这个,可以吗?”
萧朝绯认定宋知韫不会在这时轻易拒绝,毕竟她要的只是这一匹布料,倘若拒绝,先不说会不会被萧景钰认为是个不大度的妻,外头落得刻薄名声那是必然的。
宋知韫心里有些不大舒服,说实话,她一匹也不想给萧朝绯。
更何况她方才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匹浮光锦,之所以叫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不寻常,浮光卷霭,明月流光,远远望去第一眼便忍不住将目光放在这布匹身上,加上这布匹可不是单单去寻便能寻到的,想来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她原是想着一部分给萧景钰做的衣裳添个丝绦和外衫,却不想如今出了这样一大难题。
她到底也只是萧景钰才过门几个月不到的妻子,加上萧景钰平日里最是大方,要将这布匹止戈也是最快的办法,她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立在自己身侧的少年身上……
? ?题外话:浮光卷霭,明月流光选自卢照邻的《明月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