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斓鼓起勇气对着杨慎爽朗一笑。
“杨公子,你不必担忧。”
杨慎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夏昭斓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我知道这门亲事是皇上的圣意,我也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但是……”
“我父亲是兵部侍郎,我从小听着军营里的号角声长大,我并非你所想的娇生惯养,弱不禁风。我敬佩战场上保家卫国的英雄,不是那些只会在嘴上写几句酸诗的文弱书生。所以,”
她看着杨慎震惊的眼睛,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只要你是真心待我,我就愿意嫁给你,心甘情愿。”
说完,她仰起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杨慎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嗡嗡”作响,激动和狂喜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瞬间就淹没了他。
他的手开始发抖,茶水洒了出来,烫到了他的手,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夏……夏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夏昭斓看着他这副傻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慎回过神来,端起自己的茶杯,对着她郑重地举了起来:“我杨慎定不相负!”
说完他也仰起头,把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
之前所有的尴尬和误会,都在这一笑里烟消云散了。
好像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对方说,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
另一边,温弈墨早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包厢。
她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另一只手无聊地把玩着一个空酒杯。
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脑袋也开始有点晕乎乎的。
她有一饿就容易头晕眼花的毛病,今天早上光顾着帮夏昭斓准备,忙前忙后的一口东西都没吃,现在整个人都快要饿晕了。
温弈墨小声地嘀咕着:“怎么可竹还不来啊,好饿……再不来你家郡主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见可竹的身影。
温弈墨不等了,她撑着桌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拖着有些发软的身子一步一步挪到房门口,然后伸手一下拉开了房门。
她正要往外走,就在这时她对面的那扇房门也“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身姿挺拔如松,尽管满脸黝黑还有几道伤疤,也难掩英俊高傲。
身后还跟着个侍卫。
是安谈砚。
温弈墨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想都没想“砰”的一声又把房门给狠狠地关上了。
她今天是为了夏昭斓的事情来的,所以没有做任何的伪装。
温弈墨站在门后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面具呢!我的面具呢!”
她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忘记带了。
“完了,我怎么忘了安谈砚这尊大佛也回京了。”
就在这时,“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敲门声不紧不慢,一下又一下。
她知道躲不过去了——他一定看见了她这张毫无伪装的脸。
算了,看见就看见吧,他又不是没见过自己的真面目。
再者说他现在是偷着回京的,又不会去参加皇家宴会,自然不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嘉宁郡主。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停了,安谈砚小心翼翼的试探:“踏雪姑娘?是你吗?”
门外的人见里面没有回应,似乎有些着急了:“踏雪姑娘,我知道你在里面,刚才我看见你了。”
“还请出来一叙。”
温弈墨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眼中的慌乱已被疏离和客气取代。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随手拢了拢头发,伸出手拉开了房门。
安谈砚就站在门外,似乎没想到她真的会开门,整个人愣了一下。
紧接着,温弈墨看见他那张被故意涂得黝黑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本就生得英俊,剑眉星目,这么一笑,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带着丝傻气和真诚。
像一只终于等到主人回家,拼命摇着尾巴的大狗。
温弈墨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真的是你!”安谈砚看着她,眼睛亮得惊人。
温弈墨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轻轻点头。
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面上依旧保持着客气疏离的样子:“安小......安公子,又见面了。”
安谈砚被这声“安公子”叫得又是一愣。
他不喜欢她这么叫他,觉得太生分,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他看着温弈墨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睛,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安谈砚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没关系,今天能再见到她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他看着温弈墨,眼神真诚:“姑娘还没用晚膳吧?”
温弈墨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肚子就先替她回答了。
“咕——”一声清晰的响声从她腹部传出,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温弈墨的脸“唰”地红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安谈砚先是一愣,随即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温弈墨的脸更红了。
安谈砚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不礼貌,赶紧收住笑,但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看着温弈墨,眼里满是笑意:“看来是在下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他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下在隔壁订了个雅间,饭菜应该都已经上齐了。
如果不嫌弃的话,还请姑娘赏脸一起用一些?”
他的邀请真诚又热切,温弈墨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而且她真的好饿,饿得头都开始晕了。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头:“那就打扰了。”
安谈砚的眼睛更亮了,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他走在前面替她引路,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温弈墨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隔壁雅间门口,安谈砚抬手“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瞬间从房间里涌了出来。
烤羊腿的焦香、清蒸鲈鱼的鲜香,还有各种叫菜肴香味混在一起,狠狠抓住了温弈墨的胃。
她正准备进屋,眼前忽然黑了一下,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