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即回答虞瑶的问题，而是左右环顾，确定寝殿附近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语气有些紧张地说：“当年的巫蛊之案，可是宫中密辛。牵涉了几百人，光砍头的都有五十多个……”
小金子话一停，淹了眼唾沫：“这等密文，宫外的人没几个知道。就是放在宫内，现在知道此事的也寥寥无几了。贵人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记档？”
这么说，的确有这个记档喽？
虞瑶更加确定，继续问：“这个记档，一般是放在宫中哪里？案牍库吗？”
“不是……”小金子瞄了一眼她手上的金叶子，眼神很是渴望，但还是犹豫。
“这种事情，贵人怎么想要接触呢？旁人躲都躲不过来。那个时候，先皇后的嫡长子暴毙而亡，最后查出就是死于巫蛊之事，皇后思子心切，竟是一病不起。”
“先皇下令严查，为了这件事，掉了多少人的脑袋？就连咱们如今稳坐太后宝座的这位，当时也被卷入其中，险些丧命啊。”
“那这么说……陛下的亲生母妃，惠妃娘娘也是因为被卷入巫蛊之祸中，才会丢了性命。”虞瑶声音平静。
“而现在的太后在当时不仅能脱身出来，还能多陛下这个养子，可见里面有很多玄机。”
“……贵人怎么知道惠妃的事情？”小金子眼睛瞪圆。
“若非我师父告诉我，这种事情连我也不得而知。前朝后宫，都以为惠妃是突染恶疾病死的。”
虞瑶微微一笑，“你不要管我现在问这些要做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找你问过这些事情。”
“你只需告诉我，那件事的记档放在哪里？有没有记档此事？”
然后把五片金叶子直接塞进他手里。
“这点东西，只是个订金，等我查到我想要的，我会给五根金条，足够你在外面买个小宅子了。”
“……”小金子摸了摸手里如同树叶一样的纯金叶片，眼珠微动，然后点头。
“好。此事的确有一份记档，但不在案牍库。案牍库在前朝，与咱们后宫相隔两道宫门，有侍卫把守。”
“这份密档，在后宫的藏书阁三层放着。这也是我师父透露给我的，具体到底在不在那边，奴才身份不够，没有去查证过。”
知道记档在那里，虞瑶放了心，拍了拍他的胳膊。
“行了，谢谢你。你放心就好，这事儿于你来说没有什么风险。我出自将军府，身后还有一百多个人呢，我为了他们，也不会做什么危险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小金子也松了口气。
“贵人若只是闲来无趣，想了解这些，看看也无妨。其实就算贵人真有心做什么，只要肯出银子，奴才也敢帮。”
“有你这句话就好，素心，代我送送小金子。”
……
一连两天。
虞瑶都没有再见到萧煜。
虽然狗皇帝看不见了，但是每天的汤药还是如约而至。
好在已经买通了小金子，只要不喝那个充斥七种虫子尸体的汤药，剩下那一碗汤药她还是能喝下。
这天，虞瑶又去了太医院那边。
接着去找太医请脉的由头专门去看了看秦修竹。
有了欧阳明的亲手调理，加之用得上好的金疮药，秦修竹双臀的伤势已经好转许多。
先前还说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下地，现在他居然已经可以靠着别人搀扶，勉强下床在地上站立一会儿了。
虞瑶看过秦修竹后，又私下约欧阳明到了桐花台，两个人在晒药台上小声聊天。
“欧阳哥哥，你之前有没有听说过先帝在世的时候，后宫有一阵巫蛊之祸？”
“皇后的孩子，就是死于巫蛊诅咒。可是诅咒这种东西，靠做一个小假人就能把人扎死吗？”
“当然不会。”欧阳明闻言哂笑，“巫蛊之说自古就有，但想靠做法就杀害一个人，几乎是天方夜谭。”
“听说的确有修道的能人异士可以用道术作法，但想要隔空取人性命，至今世上还无这种先例。”
虞瑶却没笑意，认真猜测：“那依你看，当年的巫蛊之祸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一种……蛊虫？或者一种毒药？”
“真是奇了。往日你只对花花绿绿的衣裳首饰，感兴趣。怎么如今会来讨问这种事情？”欧阳明非但不答，还笑的更加温朗。
“因为我有正经事要忙。”虞瑶朝他靠近一步，更加低声，“你跟我家有交情，我也不瞒你了。我想知道陛下生母是不是被人谋害而死。想查清真相。”
“真相？”欧阳明笑意止住，“你一个女子，要这种真相做什么？”
当然是要那这种事情跟狗皇帝做交换，让他别敌对自己了！
可她不能这么说啊，只能道：“我……你不是知道吗，我一直爱慕陛下，如今嫁给他了，却觉得他似乎心事重重，还跟我提过他母妃的死。”
“我想着，若能帮他查出什么，就让能他解开心结。”
闻言，欧阳明沉默了，脸上彻底没了那种温朗如旭日的笑容，纤柔的眉目也凌厉了几分。
“瑶儿，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知道你一心爱慕陛下。可有些事情，若是没有把握住分寸，反而会弄巧成拙。别说获得他的青睐，很可能会被他厌弃。”
“你想帮他查真相，可他已经贵为天子，如今是在万人之上。他都没有查出的事情，你如何去查呢？又如何保证查出之后，他会善待你，而不是把你……”
欧阳明说到这里没了声音，可眼神比刚才还要严肃。
虞瑶也听得出，他是在告诫自己。
“没事，我都清楚这些。”虞瑶主动扬起嘴角，对他露出笑容，“欧阳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有分寸。我也不会出事。”
因为我有金手指，实在不行回溯时间，就当这事儿没干过。
“那好吧，”一看到虞瑶对着自己展颜一笑，欧阳明也松了口，“既然你都想好了，又叫我一声哥，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能不帮你吗。”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谢谢你啦！”
虞瑶灿然一笑，本就隽秀的小脸因为这抹笑颜更显明媚纯真，如同尘世间最晶莹的明珠。
“说吧瑶儿，你想我怎么帮你？而且你处在后宫，查这种陈年旧案，东奔西走，宫中侍卫众多，都是陛下的人，甚至也有太后的人，又如何躲得过陛下的耳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