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赤金色的火星猛地炸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暴烈意志!光芒照亮了祠堂,也刺痛了那婴儿虚影全黑的眼睛。
它发出一声尖锐得不似人声的啼哭,不是悲伤,是暴怒!小小的身体猛地从蒲团上飘起,周身弥漫出浓郁的黑气,那黑气的质地……竟然和棺材里那无面存在散发出的死寂规则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贪婪和混乱!
它怕这光!但它更想要!
“饿……好饿……”它的声音变得扭曲,带着无数重叠的回音,猛地朝我扑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青黑色的残影!
几乎是同时!
我手中那块一直紧握的金属碎片,像是受到了两种极端力量的刺激(我的真火和邪灵的死气),突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那些古老的纹路疯狂闪烁,然后——
啪嚓!
一声脆响,碎片竟然从中裂开了数道缝隙!一股混乱失控的空间能量从中爆发出来,如同无形的刀刃,向着四周无差别地切割!
“吱——!”我怀里的小灰鼠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那扑到半空的婴儿邪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空间乱流击中,发出一声痛怒的嘶鸣,扑势一滞!
就是现在!
我猛地将怀里的小灰鼠往墙角一塞,自己也借着爆炸的冲击力向旁边扑倒!
嗤嗤嗤——!
混乱的空间能量擦着我的身体掠过,在身后的土墙上留下了几道深不见底的黑色划痕,久久无法愈合!
好险!
但没等我喘口气,那婴儿邪灵已经适应了乱流,它的身体被划开的地方没有流血,只有更浓的黑气涌出。它再次锁定了我,全黑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吞噬的欲望!
它张开嘴,那嘴巴裂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里面不是口腔,而是一个旋转的、漆黑的漩涡!一股庞大的吸力猛地传来,不再是针对我的身体,而是直接针对我的灵魂和血脉本源!
我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扯出体外,血脉里的灼热力量不受控制地向着喉头涌去,要被它吸走!
指尖的火星在这恐怖的吸力下剧烈摇曳,眼看就要熄灭!
左臂的封印更是欢欣鼓舞地疯狂收紧,恨不得立刻把我勒碎,将力量彻底献出去!
就在我意识快要被扯散,即将被吞噬的刹那——
嗡——!!!
整座祠堂,猛地一震!
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来自祠堂本身!来自四面墙壁上那些早已黯淡的古老符文!
这些符文,像是被婴儿邪灵肆无忌惮散发的死气和我的真火彻底激活,猛地亮起了微弱却坚定不移的灰白色光芒!
一股苍凉、厚重、带着无尽悲伤和……镇压意味的力量,如同沉睡了太久的地脉翻身,缓缓苏醒,充斥了整个空间!
这股力量出现的瞬间,那婴儿邪灵发出的吸力猛地一滞!它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周身黑气都黯淡了不少!
它似乎极其畏惧这股祠堂本身的力量!
而这股苍凉的力量……并没有攻击我,它甚至……绕开了我,只是死死地压向那婴儿邪灵!仿佛它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压祠堂里的某些东西!
是了!这祠堂,这符文,这画卷……它们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封印着这头黑狼的秘密,也可能……封印着这个借体滋生的邪灵!奶奶把它藏在这里,不仅是温养,更是借助祠堂的力量禁锢它!
机会!
我脑中灵光一闪,几乎是凭着本能,将指尖那缕摇曳的真火,不再对准邪灵,而是猛地按向了身旁那面墙壁上——一幅刻画着最为复杂、似乎是核心的符文图案!
“以血为引……以火为祭……镇!”我嘶哑地吼出连自己都不明白含义的、从记忆碎片里逸散出的破碎音节!
轰!
真火接触符文的瞬间,整面墙的灰白色光芒猛地暴涨!那幅核心符文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甘霖,疯狂地汲取着我的力量和血液中的某种特质!
光芒汇聚成一道凝实的灰白色光柱,如同审判之矛,狠狠轰击在那婴儿邪灵身上!
“呀——!!!”
邪灵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像是被泼了浓酸,黑气嗤嗤作响,它全黑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恐和痛苦,猛地向后缩去,试图逃回那个蒲团所在的角落!
但祠堂的力量已经被彻底激活,岂容它逃脱!无数道灰白色的光索从墙壁符文中射出,如同灵活的触手,层层缠绕上去,将它死死捆缚,拖离那个角落!
邪灵疯狂挣扎,发出恶毒的诅咒和啼哭,却无法挣脱这专门针对它的封印之力!
我瘫软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浑身脱力,指尖的火星早已熄灭,左臂的封印因为力量过度抽取而暂时沉寂,只剩下麻木的剧痛。
成功了……暂时……
但我的心却沉了下去。
因为,在催动祠堂力量的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祠堂的力量核心,那幅画卷上被锁链束缚的黑狼……它的眼睛,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仿佛沉睡了太久的存在,被这熟悉的火焰和血脉气息……惊扰了。
而且,祠堂的力量在镇压邪灵的同时,似乎也……进一步刺激了祠堂下方,那口棺材里的无面存在!
隔着墙壁和空间,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更加暴怒、更加冰冷的死寂规则在积聚,仿佛随时会再次爆发,将整个祠堂连同里面的一切都彻底抹去!
后山那股冰冷的意识也再次变得急促,不断传递来混乱的意念碎片:
“……不够……封印……松动……‘门’……必须……彻底……”
“……‘钥匙’……插入……核心……”
核心?什么是核心?画卷?还是那个蒲团?
我艰难地抬头,看向那幅黑狼画卷,又看向那个还在微微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蒲团角落。
小灰鼠从墙角钻出来,拖着伤腿,焦急地指着那幅画,又指着地上那个狐狸涂鸦,吱吱乱叫,比划着某种合并的手势。
它是在说……画卷和那个狐狸封印……是一体的?需要合起来?
怎么合?!
就在我试图理解它的意思时——
那被灰白光索捆缚的婴儿邪灵,似乎意识到了末日将至,发出了最后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充满了无尽怨毒的嘶嚎!
这声嘶嚎不再是针对我,而是穿透了祠堂的阻隔,狠狠地……撞向了下方那口棺材!
它在呼唤!
呼唤那个棺材里的无面存在!
几乎是同时!
整个祠堂猛地向下剧烈一沉!仿佛地基被彻底掏空!
脚下冰冷的地面寸寸龟裂!无数粘稠冰冷的黑气如同喷泉般从裂缝中疯狂涌出!
一只巨大无比的、完全由黑气凝聚而成的、惨白的手掌,带着碾碎一切的绝对死寂,撕裂了地面,缓缓地、不可阻挡地……向上探出,抓向祠堂的中心!
抓向我和那被捆缚的邪灵!
它要强行突破祠堂的封印!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