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同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正国不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也不是?”
“我就是喜欢琢磨这些东西，我们村里老人传下来的土法子多，我看了一些相关的书籍，就把它们和我自己的想法结合了一下，没想到还真就弄出来了。”
这个解释，放在这个年代，听起来虽然有点玄乎，但也不是完全说不通。毕竟总有那么些个天赋异禀的“奇人”。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靠着上辈子的记忆和金手指搞出来的吧？
周正国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不管林雪禾怎么说，但如果她手里的技术是真的，那么对于濒临倒闭的第二纺织厂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救命稻草，那是能让他们直接飞上天的火箭。
“小同志，你……你想要什么？”
“周厂长，我刚才说了，我想跟您合作。”林雪禾继续说道：“还是跟我刚才说的一样，我出技术，你们厂出设备和工人，我们一起，把第二纺织厂，做成全沪市，不，是全中国最好的纺织厂。”
“到时候，别说是什么前进纺织厂了，就是国外的那些大厂，也得排着队来跟咱们下订单。”
林雪禾的话刚说完，周正国就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大了。
“小同志，你太看得起我们第二纺织厂了。我们现在……别说做全国第一了，下个月工人的工资能不能发出来，都是个问题。”周正国苦笑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我。周厂长，我知道您不信我，如果是我，我也不可能相信一个突然跑过来说能救活厂子的陌生人。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先试试。”
“怎么试？”
“您给我一间实验室，或者一间没用的车间，再给我找两个信得过的老师傅帮忙打下手。
我需要一些基础的化工原料，这些东西，我想以您的门路，应该不难弄到。
三天，我只需要三天时间，我就能当着您的面，把这种不掉色的布，给您染出来。”
“如果我做到了，咱们就谈下一步的合作。如果我做不到，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绝不给您添任何麻烦。”
林雪禾的提议，让周正国很是心动。
三天，只是需要三天的时间，他就能验证下林雪禾的技术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假的也就是三天时间，如果是真的，那就能救活整个厂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同志，我同意你的提议。也信你一次。”周正国站起身，也顾不上那碗没吃完的面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放在桌上，然后对着林雪禾说道：“走，现在就跟我回厂里！”
林雪禾笑了。
她知道，这条被逼到绝境的老狼，终于被她激起了斗志。
回到第二纺织厂，周正国立刻就把林雪禾带到了厂长办公室。
周正国的办公室并不大，家具也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款式了，上面有些坑坑洼洼的，甚至，那桌子上喝水的杯子都有有一个口子。
“周厂长，那咱们现在……”林雪禾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你等等。”周正国打断了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老张吗？我是周正国。你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对，马上！”
没过几分钟，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师傅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厂长，您找我？”
“老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雪禾同志，是我们厂新请来的技术顾问。”
“什么？技术顾问？”老张愣住了，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没到那种老眼昏花的程度，自己面前明明就是个黄毛丫头。
“厂长，您没开玩笑吧？就这么个黄毛丫头？还技术顾问？厂长，就算是你再着急，也不能这么糊涂啊？”
很明显，老张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老张，我没跟你开玩笑。”周正国瞪了他一眼，“从现在开始，林顾问需要什么，你就给我提供什么。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实验室，原料，人手，厂里有的，你都给我调配出来。
要是出了任何岔子，我拿你是问。”
周正国严肃的发了话，老张心里虽然还是有些犯嘀咕，但是也不敢再多问了，“是，厂长。”
“林顾问，”周正国又转向林雪禾，那态度上直接表演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是我们厂里的技术科科长，张爱民，是我们厂里技术最好，最可靠的老师傅。以后，就由张师傅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张科长，您好，我是林雪禾。”林雪禾伸出手，不卑不亢的。
张爱民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闺女还小上几岁的‘顾问’，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服气，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伸出手，跟林雪禾握了一下。
“林顾问，不知道您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不阴不阳的味儿。
林雪禾哪里听不出来，她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从布包里又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张科长，这是我需要的原料清单，麻烦您尽快帮我准备好。另外，我需要一间独立的实验室，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还有，我需要两个手脚麻利、嘴巴严实的学徒工帮我打下手。”
张爱民接过清单一看，上面的东西倒都是些常见的化工原料，罢了，这也是染布的时候经常能用的到的，所以厂子里都有。
“行，我马上去准备。”张爱民虽然心里不服，但对于工作他是认真的，既然厂长都安排要配合林雪禾了，他自然不能当着厂长的面拒绝。
“林顾问，你放心。今天下午，所有东西都能给你准备好。”周正国保证着说道，“这三天，你就住在我们厂的招待所，食宿全包。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周正国现在也期待着林雪禾能做出那种布，这样厂子就能活了。
就这样，当天下午，林雪禾就在张爱民的带领下，直接进入了第二纺织厂那间已经许久不用的实验室里。
不仅是她，还有张爱民给她派来的两个学徒工。
“林……林顾问，这些活儿我们来干就行了。”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开口道。
“不用，我自己来，习惯了。”林雪禾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飞快。
她知道，想要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光靠嘴上说是没用的，必须拿出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