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毫无预兆地从他身后的岩壁处响起，碎石和弥漫的烟尘瞬间冲散了部分黑雾，将老者那高深莫测的姿态炸得荡然无存。
几人愕然转头。
只见羿叶叶手里还捏着一颗未掷出的弹丸，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手滑了。”
许昭无奈地笑了。
手上拿着的是一袋弹丸。
这种改良后的光系魔法冲击。
那黑雾中的身影发出愤怒的波动，似乎还想维持那高深莫测的姿态。
羿叶叶却先不耐烦了，她拉着许昭的手，上前一步，冲着那团黑雾大声道。
“你一个搞黑魔法的，自己装什么装？还‘命运的惯例’？少来这套！”
“说什么循环，怎么，这里应该还藏着其他看你表演的人吧？他们在哪儿？是不是正看着你这套装神弄鬼的东西？”
“你以为你在演话剧吗？搞这么多前戏干什么？要打就来呀！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烦不烦！”
许昭反手握紧羿叶叶的手。
这个行为很冒险，但是她不想阻止。
这么些人……已经不止一个人跟她说所谓的来过一回……现在提起循环。
听着羿叶叶挑衅的话，许昭观察着出路。
黑雾剧烈地翻腾着，老者的面容在其中若隐若现，扭曲变形，那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无知……”他嘶哑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狂怒。
“我无知？几十年前就来这一套，现在又来这一套！”羿叶叶毫不客气地顶回去，“你们这老掉牙的玩法是有意思吗？你以为你能召唤出什么东西吓住我们？许昭是挺奇怪的，但关你们屁事！”
黑雾彻底沸腾，老者那高深莫测的姿态维持不住了，咆哮道：“放肆！”
洞穴开始震颤，碎石簌簌落下，显然对方已气急败坏，准备直接动手。
“这边！”
一直沉默观察的许昭突然出声。
她刚才感知能量流动，此刻精准地指向了岩壁上一处因震动而显露出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裂隙，像是一个能量逸散的薄弱点，或许是老者力量波动撕开的临时通道。
来不及多想，她一把拉紧羿叶叶，同时对其他人大喊：“跟上！”
方阳舒背着白芊芊毫不犹豫地转身，符熙和施劲松也反应极快，五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道裂隙。
身后是黑雾凝聚成的可怖触手猛扑而来，带着毁灭的气息。
在触须即将触及他们的前一秒，几人险之又险地没入了那片微光之中。
裂隙在他们身后迅速闭合，将老者的怒吼隔绝在外。
短暂的眩晕和空间扭曲感之后，五人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一条陌生的、相对狭窄的岩石通道里。
这里异常安静，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声和岩壁深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
“暂时……安全了？”方阳舒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裂隙已然消失，背后是坚实的岩壁。
“刚才太险了！”符熙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悸，他看向许昭和羿叶叶，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佩服。
“不过你们俩……配合得也太默契了吧？叶叶在前面吸引火力外加激怒对方，许昭就立刻找到了退路？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施劲松目光带着同样的询问看向两人。
刚才那一连串行动行云流水，简直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什么商量？”
“啊？”羿叶叶一脸茫然，她看向许昭，“商量？没有啊！我就是纯粹看那个老家伙不爽，憋不住话想骂他而已。”
许昭也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提前计划。只是叶叶开口吸引他注意力的瞬间，我感觉周围的能量流动出现了一丝破绽，那个裂隙的能量波动变得明显了一点。完全是巧合。”
“或者说……纯粹是运气好。”
几人一时沉默。
运气？
在这鬼地方，刚才那精准的挑衅和逃脱，真是运气？
“是真的运气好。”
“当时，我就是看他不爽……”
羿叶叶说，“许昭，也是。”
方阳舒把背上的白芊芊往上托了托，呼出一口浊气。
“所以刚才要不是叶叶手滑又开骂，我们可能就悬了。”
施劲松调整了一下站位，沉声道：
“必须尽快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不能总被牵着鼻子走。”
许昭点头。
她看向幽深的通道前方。
“先离开。保持警惕。”
方阳舒背着白芊芊，调整了一下姿势。
“走吧。”
队伍在狭窄的通道中沉默前行。
许昭忽然低声问身旁的羿叶叶。
“他刚才说的‘命运’、‘惯例’那些话……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羿叶叶撇了撇嘴。
“扯大旗总是需要个像样的理由吧。”
她语气笃定。
“我觉得这事儿本身八成是假的。什么循环命运，听着就唬人。”
她顿了顿，眉头皱起，声音压低。
“我只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非要扯上你。”
许昭沉默地走了几步，通道里只听见规律的脚步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
“我也想不通。”
她微微摇头。
“但也许，是我们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羿叶叶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前方的符熙和施劲松也放缓了脚步，留意着她们的对话。
方阳舒背着白芊芊，忍不住回头：“昭姐，那我们还能找到我哥的线索吗？”
“当然要找。”许昭的语气坚定起来，“你哥哥的失踪，白芊芊的诅咒，还有那个装神弄鬼的老头……这一切背后肯定有联系。”
她看向幽深的通道前方。
“但我现在觉得，像是一个……考验。”
“那些机关考验的是我们的魔法和能力。而现在这个‘循环’的说法，那些关于‘命运’的暗示，考验的可能是别的东西。”
她看向她的队友们。
“比如信任，比如判断力，比如在迷雾中还能不能坚持自己的目标。”
方阳舒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我明白了。不管那老头说什么，我们的目标从来没变，找到我哥，然后大家一起安全离开。”
“这就对了。”许昭的嘴角微微扬起，“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岩壁逐渐变得潮湿。
符熙突然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安静。
“前面有声音。”他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