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兴趣，是因为对方强烈的情绪和愿望。
有那么一瞬间，姜芜觉得自己的情绪和文雅岚发生了共鸣。
好像在什么时候，她也曾经处在一个被动的任人宰割的位置上，她也曾经有这样强烈的不甘情绪。
“所以呢？”姜芜缓声问道。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你需要这份力量去做什么？
文雅岚慢慢的抬起头，望着姜芜，没有回答姜芜的这个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之前说的，可以给我力量帮我报仇。”文雅岚望着姜芜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来帮我报复回去，还是说，你只是将力量借给我，怎么报复那些人，决定权都在我的手上？”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姜芜想，先明确主从之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导者，这确实很重要。
但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忘了这些，在听到可以实现愿望的情况下，别的什么就顾不上了。
“你希望呢？”
“这是我可以自主选择的吗？”文雅岚询问道。
姜芜微微歪头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接收你的愿望，帮你实现愿望，至于怎么去做，决定权当然在你的手中。如果你不敢，怕脏了自己的手，想要让我去帮你报复，我也可以。又或者，你希望自己亲自去动手，在你没有力量的情况下，我也可以借一部分的力量给你。”
姜芜这番话说的就非常的清楚了，帮人实现愿望的途径有两种，只是看付出代价的许愿人所希望的是怎么样而已。
文雅岚点了点头，接着又咬了咬唇，纠结了几秒后，又问道：“那么无论我选择怎么样的一种方式都可以是吗？”
姜芜挑眉：“说说看。”
“我的意思是，过程怎么样都是我来决定，只要我自己觉得结果是满意的，我觉得那已经达到了我的期望，是不是就可以了？”
从文雅岚这么多的问题中不难看出来，她还是挺谨慎的。
而且她应该是已经想好了处理的方式，只是不确定姜芜的态度，她在试探着姜芜是什么样的想法，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靠近她自己真实的问题核心。
姜芜这次没有立刻说话，她注视着文雅岚，好一会儿，才勾起红唇，玩味的说道：“你不用试探我，我既然回应了你，你只需要在你实现你的心愿后，将我的报酬付给我就可以了。至于过程，至于你想怎么处理，我说过了，那是你的决定，我只负责将力量借给你，别的不会干涉。”
文雅岚眼睛一亮，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我以为……你会一定要我杀了那些人，一定要将所有人杀掉才算结果。”文雅岚拍了拍胸口，一放松人就松懈下来了。
姜芜从她的话中听出来了不对。
“所以，你刚刚是在害怕我杀了那些人？”姜芜语气一顿，透着些许的凉意的问道。
文雅岚沉默了几秒后，她没有注意到姜芜的变化，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恍惚间，那种被棺材板生生的将八根手指都压断的剧痛还在眼前，她的手指颤抖着，接着又攥紧了。
“在被欺辱折磨的时候，我想要杀了齐皓，想要杀了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在失手杀了人后，我想的是同归于尽，感觉这辈子已经彻底的毁了，要不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文雅岚抬起头，眸光闪烁着坚定的光，其中似是有熊熊火焰在燃烧着。
“在被压着给被我杀死的那个强奸犯陪葬的时候，我是不甘的，我不想死，我不想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死在这种无人知晓的角落中，我也不希望我的父母亲人永远都活在对我的牵挂中，杀人偿命我知道，但是……唯一能接受的只是法律的审判，而不是一群本就是罪人的恶人的定罪。”
姜芜微微睁大眼睛，对眼前瘦弱的女生产生了些许的别样的看法。
一开始的狼狈虚弱，她以为文雅岚最希望的就是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杀了那些人都是轻的，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是将那些人直接挫骨扬灰，人渣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的。
但文雅岚似乎并不打算这样做，她的想法不太一样。
“所以，他们最该受到的是法律的严惩，他们的累累罪行都该完全的展露在阳光下，让所有人看到，也给一些人起到警示的作用，也让以后少出现一些我这样的受害者。”
姜芜问道：“你杀了人，不害怕？”
文雅岚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我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审判。”
姜芜若有所思的望着文雅岚，此时此刻，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文雅岚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款式，所以她现在醒来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她的那些仇人们，不会都已经化为黄土死的干净了吧？
“我说过了的，我只收取报酬，力量借给你，你想要怎么做，我不会干涉。”
直白点说，就是现在文雅岚圣母心发作，想要将人全部都放了，那也是她的心愿，姜芜负责的只是实现这个愿望，仅此而已。
文雅岚听出了姜芜的意思，她点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往姜芜的跟前走近了一些。
“姜芜，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一定已经死了。”
文雅岚有些激动，张开手兴冲冲的就要抱上去。
姜芜看到她的举动，下意识的后退，但又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文雅岚整个人直接从姜芜的身上穿了过去，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脚下没刹住，直接扑到了地面上，摔得非常结实。
姜芜轻巧的转身，一言难尽的望向文雅岚。
“我又没有实体，如果我不想，你都不能看到我，是什么让你产生的错觉，你可以触碰到我的？”
文雅岚哎哟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头上还插着几根枯草。
她清了清嗓子，不怎么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灰尘。
“不管怎么样，姜芜，真的很谢谢你。”
姜芜站着没动，再次听到道谢，只是扯了扯嘴角，眸子闪过一缕红光，淡淡的说道：“你我之间并不存在无私的帮助，你不需要感谢我，我们只是在做一场交易，但愿在之后我收取报酬的时候，你的心态依旧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