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眉的指尖魔气流转,文超的身体在他掌心飞速缩小,最终变得只有巴掌大小,被他放在了悬塑的最上层,与那些佛陀泥塑并肩而立。
“诸行无常,诸相迷障。
拿起屠刀,魔亦成佛。
以彼之身,施彼之道。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佛者,觉也。
你有觉心,定能成佛。
哈哈哈哈……”
黄眉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魔性,在大雄宝殿内回荡。
魔音贯脑,文超的神智愈发混沌,眼前的佛陀泥塑似乎活了过来,
那些原本庄严肃穆的佛陀泥塑纷纷挣脱基座,面目变得狰狞扭曲,张牙舞爪的朝着文超扑杀而来。
泥塑们的关节咔咔作响,带着冰冷的杀意。
化身赤尻马猴的文超下意识抽出腰间长刀,刀身血光一闪,迎着扑来的泥塑斩去,
“咔嚓”一声,最先扑来的一尊观音泥塑被劈成两半,陶片纷飞。
“哼哼哈哈哈……对,就是这样!”黄眉的笑声越发癫狂,“我有弟子三千,信众无数,皆为你准备,任你杀戮!”
“我……这是……怎么……了……杀……杀……”
文超口中发出模糊的嘶吼,意识被杀意彻底淹没,眼中只剩下赤红的杀戮之色。
他手中长刀挥舞得愈发疯狂,一尊尊佛陀泥塑在他刀下碎裂,悬塑上层很快便狼藉一片,陶土碎渣落了满地。
“文超小子,守住心神,别被黄眉老贼蛊惑了!”
猪八戒的声音陡然清晰了几分,带着浑厚的神力穿透魔音,文超的灵台猛地一震,仿佛有冰水浇头,混沌的意识出现了一丝缝隙。
但黄眉的魔音陡然拔高,压过了猪八戒的声音:“六道众生谁无杀心?何况天也杀人,地也杀人!……十方诸佛皆无心,你已于十方诸佛无异……”
他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文超的识海,杀意再次翻涌,几乎要将那丝清明彻底吞噬。
“老说什么放下放下,你放得下手里的屠刀,放得下心中的执念吗?”
黄眉循循善诱,魔音中夹杂着能勾动人心底恶念的力量。
“天以万物养人,人无一物报天,杀杀杀!!!”
文超的眼神再次变得浑浊,心中的杀意如同火山般爆发。
他挥舞着长刀,从悬塑上层一路杀向下层,所过之处,泥塑尽碎,陶片纷飞。
那些佛陀、菩萨、金刚的泥塑,在他刀下不堪一击,很快便化作一地碎片。
“文超小子……”
猪八戒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黄眉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恶业深重,从一地狱历一地狱,最后的涅盘便由我来助你罢……
魔音中,文超的脚步踉跄,却始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最终停在了悬塑底层——黄眉最初摆放佛陀泥塑的空地之上。
这里空无一物,只有同样缩小了身体的黄眉,正满脸邪笑地站在空地中央,等着他自投罗网。
而猪八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扯甚么天命天道,最后不也一样打打杀杀丑态百出吗?”
黄眉缓步走近,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一路杀来,可觉得精神渐爽?这便是为师送你的礼物。”
杀戮带来的并非宣泄,而是愈发炽烈的躁动,仿佛有火焰在五脏六腑中燃烧。
就在文超的神智即将彻底沉沦之际,体内突然亮起两道微光,之前收集的两件大圣根器浮现在他的双肩之上。
左肩处,眼看喜所化的小鸟扑棱着翅膀,发出清脆的鸣叫;
右耳旁,耳听怒所化的陶埙响起低沉的嗡鸣。
两道灵光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识海,混沌的意识如拨云见日,彻底清醒。
文超低头看了看自己化作赤尻马猴的双手,突然咧嘴一笑,声音却恢复了原本的清朗:
“嘿嘿嘿,这些个泥塑有什么杀的,我还未杀过瘾呢!”
黄眉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哦,还未够?”
“是啊,”文超抬眼,赤红的瞳孔中清明渐显,杀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锋芒,“我现在更想杀一个人!”
黄眉心中一沉,沉声问道:“杀谁?”
“当然是……你啊!!!”
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文超周身红光炸裂,黑毛褪去,骨骼归位,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取出缩小收入耳中的鳞棍·亢金,灵力灌注之下,棍身雷光暴涨,整个人纵身跃起,如惊雷劈地,一棍朝着黄眉当头砸下!
“哼,我此身臭皮囊一具,你执着于外在又有何用?”
黄眉冷哼一声,右手狼牙棒猛然抬起,“铛”的一声巨响,堪堪挡下这一棍,震得地面陶片纷飞,
“人未伤心不得死,花残叶落是根枯,我门下弟子皆求生,唯你偏求死!”
狼牙棒上雷光迸发,黄眉顺势旋身,狼牙棒带着千钧之力横扫而出,直逼文超腰腹。
“谁是你弟子,休要自作多情!”
文超嘲讽出声,脚下一错,施展出“聚形散气”,身形化作清气散去,原地只留一道假身。
狼牙棒劈碎假身,而文超已在黄眉身后凝聚身形,使出“戳棍法·凤穿花”,棍尖如毒蛇出洞,直指其背心要害。
“聚形散气?哼,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黄眉头也不回,左手人种袋往后一甩,袋口狂风骤起,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竟欲将文超再次吸入袋中。
文超急忙收棍,借力向后飘退数步,心中暗道:“这厮的人种袋果然诡异,不可近身缠斗!”
“哦,怕了?
我不使宝贝,只与你实打,比个雌雄。”
黄眉转过身,见文超不敢上前,笑着将人种袋收起,右手狼牙棒顶端雷光疯狂汇聚,
“今番一只手使棒,量你这猢狲也挣挫不得!”
数十颗拳头大小的闪电球悬浮在狼牙棒周围,滋滋作响,空气都被电离得扭曲。
“安身法!”
文超当机立断,抽棍就地画圈,一道火圈瞬间成型,将他笼罩其中。
火圈不仅能防御,还能加速恢复体力,他正欲灌下一口“干和烧”补充体力和法力,
却见黄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对着火圈一点,口中轻喝:“雷来!”
刹那间,火圈轰然变色,赤红的火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亮白色的雷光,
“噼里啪啦”声中,滋滋作响的电弧在圈壁上游走,反而将文超困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