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枯竭!这是修行者最可怕的伤势之一,意味着生命根基的彻底动摇甚至断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烛火正在以恐怖的速度熄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缓慢,带着垂死的挣扎。身体内部的剧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内而外弥漫开来的、彻骨的冰冷和虚无感。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残破不堪的经脉和气海——如同被烈火焚烧过又遭洪水冲刷的焦土,一片狼藉,空空荡荡,只剩下最后几缕如同风中残烟般、随时会彻底消散的本源之气在苟延残喘。
别说调动力量,他现在连维持清醒都成了奢望。每一次眨眼都无比艰难,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不断侵蚀着他的视野和意识。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彻底沉沦,坠入永恒的黑暗。
而夜枭莺……她手腕那道可怕的伤口还在吗?她体内的混乱能量平息了吗?她失去了那么多血……在这个诡异、充满死气的地方,她如何能恢复?神狱戒将他们拖进来,究竟想做什么?吞噬?炼化?
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即将熄灭的意识中翻腾,却无力去探寻答案。
他只能徒劳地睁着越来越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那如同蠕动血壁般的穹顶。暗红色的微光在他涣散的瞳孔中摇曳,如同地狱的灯火。
他失败了。
他没能带她出去。
他没能保护她。
甚至,连他自己这具残躯,也即将成为这个诡异囚笼的养料。
沉重的疲惫感和冰冷的绝望感,如同万钧巨石,压垮了他最后一丝挣扎的意志。视野彻底被黑暗吞噬前,他似乎看到夜枭莺的手指,在他僵硬的臂弯里,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还是……最后的告别?
祁湛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连一丝气流都无法发出。沉重的眼睑,终于无力地……**缓缓阖上**。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边的冰冷深渊,彻底坠落。
幽暗死寂的神狱戒空间内,只剩下两人失去意识的躯体,躺在冰冷诡异的纹路上。暗红色的微光在他们身上流淌,如同凝固的血泪。神狱戒在夜枭莺垂落的手指上,裂痕宛然,死寂冰冷,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吞噬从未发生。只有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死寂,无声地宣告着这场惨烈逃亡的结局——他们逃离了血池,却落入了更深的、属于戒指本身的……**神狱**。
冰冷的死寂,如同厚重的棺椁,笼罩着神狱戒内部那蠕动血壁的诡异空间。祁湛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在彻底熄灭的边缘徘徊。意识沉沦在无边的虚无与冰冷中,连绝望都已被冻结。
而伏在他胸前、同样失去意识的夜枭莺,指间那枚布满蛛网裂痕的神狱戒,却在无人察觉的死寂中,发生着微妙而致命的蜕变。
戒身上,那些狰狞的裂痕深处,之前被夜枭莺狂暴意志强行烙印、又被她自身生命之血反复浸润过的痕迹——那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夜枭莺本源的金红色——正悄然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