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深处,紫霄宫门轰然洞开!
没有金碧辉煌,没有仙音缭绕。只有一道古朴、厚重、仿佛由混沌原石雕琢而成的巨大石门,在无穷混沌乱流之中悄然敞开。门内并非殿宇楼阁,而是一片深邃无垠、星光流转的虚空!虚空中心,唯有一座同样古朴、非金非玉的道台高悬。道台之上,鸿钧道祖身影模糊,盘坐于混沌气流凝聚的蒲团之上,周身道韵弥漫,如同天道化身,无悲无喜。
真正吸引所有冲入紫霄宫大能目光的,是道台之下,虚空之中,悬浮着的六个散发着温润玉色光泽的蒲团!
这六个蒲团看似普通,却仿佛是整个紫霄宫虚空的枢纽!甫一出现,便牵引着弥漫虚空的无尽道韵向其汇聚!坐于其上,不仅可免受混沌气流最后的侵蚀干扰,更能清晰地感应到道台之上鸿钧道祖散发的每一缕道韵玄机,如同置身于大道长河的源头!其位置,更是正对道台,无遮无挡,乃听道之绝佳位置!
六个!仅此六个!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争夺之意,瞬间在冲入紫霄宫的三千大能(虚指众多,非实数)之间弥漫开来!无需言语,所有生灵都本能地感应到,这六个蒲团,绝非寻常座位!其关乎的,恐怕是难以想象的大机缘、大气运!
“吾等兄弟,当占其位!” 元始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几乎在宫门开启、蒲团显现的刹那,三清已动了!
老子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塔玄黄之气暴涨,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蛮横地将前方试图靠近蒲团的几道流光(如几个速度较快的太乙金仙)撞飞出去!元始玉如意瑞气千条,如同无形长鞭,横扫一片区域,清开道路!通天背后青萍剑“锵”然出鞘半寸,一股斩破一切阻碍的凌厉剑意轰然爆发,震慑得侧方几位大罗金仙身形一滞!
三道清光,在玄黄塔的绝对防御与玉如意、青萍剑的霸道开路下,如同三柄利剑,瞬息之间便跨越虚空,稳稳地落在了最前方的三个蒲团之上!老子居左首,元始居中,通天居右,三人气息连成一片,如同磐石,无人再敢靠近半步!
紧随三清之后!
“兄长助我!” 女娲清叱一声。伏羲早已将先天八卦推演至极致,十指如飞,瞬间捕捉到一条避开混乱、直指第四个蒲团的“生路”!他猛地将女娲向前一推,同时自身气息爆发,强行挡住侧面鲲鹏裹挟的极寒气流与后方冥河业火红莲的污秽煞气!女娲借力飞遁,山河社稷图展开,锦绣乾坤虚影护体,硬生生在数道拦截的神通缝隙中穿过,翩然落于第四个蒲团之上!伏羲则被冥河的元屠剑气与鲲鹏的寒冰余波震退数步,脸色微白,却也成功护住了女娲的位置。
第五个蒲团!
“此位当归吾!” 一声阴冷的长啸!北冥鲲鹏!他竟在宫门开启的瞬间,化作一道比念头还快的玄黑虚影!无视空间距离,无视前方挡路的几位大罗(包括一位试图拦截的羽族大能),如同瞬移般,直接出现在第五个蒲团上空!玄黑羽袍一卷,带着北冥极寒的霸道气息,便要坐下!
然而,就在他身形将落未落的电光石火之间!
“道友好快的速度!此座甚好,贫道笑纳了!” 一个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洒脱的声音响起!一道赤红如火的流光,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仿佛“顺其自然”的轨迹,恰到好处地擦着鲲鹏卷起的玄黑气流边缘掠过,抢在鲲鹏屁股沾上蒲团的前一刹那,稳稳地坐了上去!
正是红云老祖!
他仿佛并非刻意争抢,而是被那蒲团吸引,顺路“飘”过去一般,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坐下后,还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一点蒲团边缘,对着脸色瞬间铁青的鲲鹏咧嘴一笑:“鲲鹏道友,挤挤?”
鲲鹏眼中阴鸷暴怒之色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千算万算,以世间极速抢得先机,却被这看似毫无心机、实则运气逆天的红云截胡!感受着周围投来的或讥讽、或同情的目光,他强压怒火,冷哼一声,玄黑羽袍一振,一道极寒之力狠狠撞向红云,却被红云头顶的九九散魄葫芦喷出的赤红云气堪堪挡住。红云依旧笑嘻嘻,浑不在意。鲲鹏无奈,只得阴沉着脸,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个蒲团,身形一闪便要扑去!
第六个蒲团!
红云坐下后,第六个蒲团便成了众矢之的!冥河老祖血光暴涨,业火红莲直冲而去!镇元子地书黄光一闪,戊土之气厚重如山,试图为好友红云占住旁边的位置!更有几位自恃神通的大罗金仙各展手段,神光、法宝齐出,虚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争夺!
然而,红云坐下后,似乎觉得位置已稳,还顺手拉了旁边正操控地书、离第六蒲团最近的镇元子一把:“道兄,这边宽敞!” 这一拉,本是善意,却让镇元子身形微微一滞,操控地书的力量出现了一丝缝隙!
“滚开!” 冥河元屠剑气森然,劈开一道血路!
“此位有缘者居之!” 另一位手持玉尺的大罗金仙也冲近!
就在这混乱之中,红云那“顺其自然”的好运似乎再次眷顾了他——他坐下时带起的气流,加上镇元子被他一拉产生的空隙,竟让那第六个蒲团在混乱的能量冲击下微微旋转了一下,恰好转到了红云屁股旁边!
红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妙哉!此座与贫道有缘!镇元道兄,快来!” 他屁股都没挪窝,只是顺手往旁边一坐,竟又稳稳地“坐”在了第六个蒲团之上!一人独占两蒲团?非也!他是从第五个蒲团“滑”到了第六个上,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无比,仿佛那蒲团就该是他的!
“红云!你!” 鲲鹏眼睁睁看着第六蒲团也被红云“顺”走,气得三尸神暴跳,玄黑羽袍无风自动,北冥寒气几乎要冻结虚空!冥河与其他争夺者更是脸色难看至极。
红云却浑然不觉,还拍了拍刚刚空出来的第五蒲团(他原来坐的那个),对着镇元子笑道:“道兄,坐这儿!这位置好,听得清!”
镇元子看着红云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又看看周围虎视眈眈、面色不善的众多大能,尤其是鲲鹏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心中苦笑,只得摇头道:“贤弟自坐便是,为兄在此护持。” 他并未去坐那第五蒲团,而是手持地书,站在了红云身侧后方,戊土之气弥漫开来,形成一道屏障。
至此,六个圣位蒲团,三清居前三位,女娲第四位,红云第五位(原第五,现第六?稍显混乱,按实际落座:红云坐了第五,又“滑”到第六,第五空出,第六被红云所占),鲲鹏欲争第六(实际第五空出)却被红云意外“滑”走第六,第五蒲团暂时空悬(因红云让镇元子坐,镇元子未坐)。
紫霄宫内,一时陷入短暂的寂静。三千大能(虚数)各寻位置,或正襟盘坐,或立于角落,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六个散发着玄奥道韵的蒲团及其上的主人。不屑者有之(如祖巫后土),懊悔者有之(如速度稍慢的大能),愤恨者更有之(如鲲鹏、冥河)。更多的则是默默盘算,静待道祖开讲。
就在此时,紫霄宫门口,混沌乱流一阵剧烈翻涌!两道极其狼狈、气息萎靡的身影,互相搀扶着,踉跄闯入!
正是接引与准提!
二人道袍破碎,沾染着混沌污秽与自身淡金色的血迹。接引面黄枯槁,悲苦之色浓郁得化不开。准提矮胖的身躯微微颤抖,愁苦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看到殿中情景后的巨大失落与绝望!
“师兄…吾等…终究是…来迟一步啊!” 准提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指向那六个已经坐满了五席(第五空)、道韵流转的蒲团,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吾二人自西方极苦之地而来,一路披荆斩棘,跨越魔劫废墟,穿越无尽混沌险阻…九死一生,道基受损…只为求得一线大道之机,以兴西方,泽被苍生…奈何…奈何天道不公,竟连一座容身听道之位…都不肯赐予吾等苦命之人吗?呜呼哀哉!西方万灵何辜啊!!”
他声音悲怆凄厉,字字泣血,配合着两人风尘仆仆、凄惨无比的形象,瞬间吸引了殿内所有目光。那悲苦绝望的情绪,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坐在第六蒲团上的红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天性至善,最见不得他人受苦。眼见接引准提如此凄惨,又听闻西方万灵悲苦,再想到自己“顺”得蒲团似乎太过轻易…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同情涌上心头。
“二位道友…莫要悲伤…” 红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忍,“贫道这座位…让与二位便是!西方凋敝,正需大道普照!”
“红云贤弟!不可!” 镇元子脸色剧变,急忙出声阻止!他深知这蒲团绝非寻常,其中恐牵涉天大因果!然而,红云话已出口,心念已动。
“道友高义!接引(准提)代西方亿万生灵,叩谢道友大恩大德!” 接引准提眼中悲苦瞬间化为狂喜与感激(深处却闪过一丝精光),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红云反悔或他人插话的机会!接引一步跨出,便已坐在了红云让出的第六蒲团之上!坐下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道韵便将他笼罩,仿佛与整个紫霄宫的气运都连为一体!
第六蒲团被占!
红云让座,已成定局。他自己则有些茫然地站在了镇元子身旁,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然而,就在接引坐下的刹那,坐在第五蒲团后方不远、一直死死盯着那个空位(原第五,红云让出后第六被接引占,第五仍空?逻辑需理清)的鲲鹏,眼中阴鸷之色瞬间化为极致的暴怒!他刚要有所动作,抢占那唯一的空位(第五蒲团)!
“哼!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也配与吾等三清同列圣位之前?滚下去!”
一声冰冷威严、带着无尽鄙夷的呵斥,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竟是玉清元始!他端坐第二蒲团,看也未看鲲鹏,只是手中玉如意朝着鲲鹏方向虚空一点!
嗡!
一股堂皇正大、蕴含着天道秩序威压的恐怖力量轰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巨山,狠狠压在鲲鹏身上!与此同时,第一蒲团上的老子虽未言语,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塔垂落的一缕玄黄之气也若有若无地扫向鲲鹏,带着万法不侵的镇压之意!第三蒲团上的通天,眉头微皱,似有不赞同,但青萍剑鞘微鸣,却也未出手阻拦。
噗!
鲲鹏如遭重击!他本就对红云抢位憋着一肚子火,此刻被元始以圣人弟子之尊、携先天至宝之威当头棒喝,心神剧震,加上老子玄黄塔气的无形压制,护体妖元瞬间溃散!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被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地从第五蒲团附近震飞出去!狼狈地撞在远处一片混沌气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玄黑色的妖血!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元始,眼中是滔天的怨毒与屈辱!又猛地转向正茫然站在镇元子身边的红云,那目光,如同淬了北冥寒毒的利刃,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红云!!!元始!!!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鲲鹏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漆黑的冰痕。
而就在鲲鹏被震飞的瞬间,准提眼中精光爆闪,动作快如鬼魅!趁着那第五蒲团(原红云让出、鲲鹏欲抢的位置)空悬、众人惊愕之际,他一个闪身,便已稳稳坐了上去!坐下后,还对着元始的方向,露出一个感激涕零、却又带着一丝深意的笑容:“多谢玉清道友主持公道!准提感激不尽!”
至此,六个圣位蒲团,尘埃落定:
第一:太清老子
第二:玉清元始
第三:上清通天
第四:女娲
第五:接引
第六:准提
红云茫然立于镇元子身旁,鲲鹏怨毒地立于角落阴影。一场看似偶然的让座,却将滔天的因果,深深种下。
鸿钧道祖高坐道台,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道台下方的虚空之中,那错落悬浮的三千普通蒲团,此刻似乎隐隐与殿中三千大罗(虚数)的气息相呼应,暗合天道三千之数,昭示着大道之下,机缘虽有亲疏,然法门终究普传。紫霄宫听道,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