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烛光下，谌月再次看向书案，看到在几本闲书上放着一本清心经。
合着的书本中好似插着一张小纸。
他刚伸出手，手腕就被凤予洛拉住。
“那个，你还是先别看了。”凤予洛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道。
大婚后再给他看吧，他现在真没胆子给谌月看。
谌月想到几个月前这人抢回书本的样子，张了张唇。
“如果，我现在就想看呢？”谌月轻声道。
凤予洛抬头，看进谌月黑色的眸底，刚缓解的热意又渐渐爬上面颊。
“罢了。”谌月移开目光，收回手。
凤予洛看到谌月移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伸手拿过那本清心经。
“你，你不许生气。”凤予洛牵起谌月的手，低头看着手指的请心经，小心翼翼道。
谌月目光再次落到凤予洛身上，见凤予洛捏紧那本清心经，不禁起半年前二皇子同他说的话。
二皇子说若是洛儿做了什么让他厌恶的事，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
莫不是这书中藏着什么他不能接受的秘密？
凤予洛见他愣神，牵着人走到榻边，按着人坐下，把清心经往矮桌上一拍。
“你看了不许生气。”凤予洛看着谌月小声道。
“真让我看？”谌月看向凤予洛道。
“看！”凤予洛瞪了他一眼道，“但不许生气。”
微风从窗外闯进，摇曳了书房里的烛火。
谌月沉默两息，转头看向那本清心经，伸出手。
凤予洛心头狂跳，目光紧紧盯着那修长的手指。
骨节分明的手指没有翻开经书，只是两指轻轻捏住那多出一角的纸张。
谌月并没有急着将纸张抽出，微微侧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凤予洛。
垂眸看着的凤予洛见那只没再动作，抬眸，对上谌月欲言又止的黑眸。
凤予洛抬手捏了捏自己滚烫的耳垂，眼睑微垂，轻咳一声，“都说让你看了。”
谌月盯着凤予洛，缓缓抽出，抿了抿唇，才转头看向手中的纸张。
只一眼，谌月蓦地睁大双眼，身体一顿双唇微张，捏着纸张一角的两指不禁加重力道。
一头青丝微乱，发尾缠绕在修长的五指间，被水打湿的衣衫紧贴着胳膊手臂，胸前衣襟大敞，衣摆堪堪别在裤腰。
是只着里衣，是斜靠在船头，衣衫半敞的谌月！
看清手中的小画，谌月只觉双耳发烫，就连面颊都泛起一丝热意。
他愣愣得转头，微扬着看向站在身旁的凤予洛。
凤予洛被谌月盯得一脸窘迫，袖子下的手不觉握紧了些，从画上移开眼，抬眸快速与之对视一眼。
“你，你别生气。”
当时画完这张小画，他盯着看了许久，给自己看得浑身燥热。
他不仅喜欢谌月，还对他产生了欲念。
谌月咽了咽喉头，怎么说呢，这小画一看就是出自洛儿之手。
这样秽乱的小画，画的若是旁人，他肯定会同洛儿生气。
可偏偏画的是他！
谌月眼睑微垂，将那画放到桌上，轻咳道：“还有？”
凤予洛抬起手，指了指未翻开的清心经。
“自己看。”
“……”谌月看着矮桌上的清心经，眼角一跳，不会一本都是吧。
谌月翻开书，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
谌月默默将书合上，看着桌上又翻出来的那幅小画。
小画上他散落着的墨发随意搭在肩头，一些落在胸前，怀里抱着几朵荷花坐在船头，只是穿在身上的衣衫看着有些薄，隐隐能看到薄衫喜爱的腰腹。
“不要生气，上次我和你道过歉了。”凤予洛忙开口道。
上次游船的时候，提前道的歉。
谌月听后看向凤予洛。
刚刚那册子只一眼，颇为露骨，透着些许难言的冲击力。
这两小画却流露出慵懒和诱惑的意味，看到这样的自己他一时有些错愕。
但一想到这是洛儿亲手画的，又觉浑身血液瞬间发烫起来。
凤予洛看进那双漆黑的眸里，似藏着一丝危险。
他刚想后退，就被人一把拉进怀里。
坐到谌月腿上的凤予洛低着头，没去看桌上的那两张小画。
“洛儿，还有其他的吗？”
谌月的手紧紧将人箍住，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温润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凤予洛轻轻摇了摇头，又开口道：“没有，就只画了这两张。”
“我是说，有这样画过其他人吗？”谌月侧头亲了亲凤予洛滚烫的耳垂道。
“没，没有。”凤予洛微微偏开头，他的耳朵要熟了。
“这样的小画只画过你，都在这了。”
谌月的唇追上那躲开的耳垂，轻轻咬住，“洛儿，我想亲你。”
凤予洛眸色微闪，不禁握了握拳，只觉心脏似要跳出他的胸膛。
后背贴着的地方，是谌月的心脏，好似欲隔着衣衫皮肤跳进他的血肉一般。
不待凤予洛点头，谌月便将人压向榻里，俯身吻住凤予洛的唇。
不似之前的温柔，肆意侵占掠夺，凤予洛身体微顿，随即闭上双眼。
握拳抵在谌月胸前的手松开，仍有那跳动的心脏碰撞着他的掌心。
“唔！”
凤予洛只觉头昏脑涨，轻咬住那作乱的舌，张开眼。
被咬的谌月收回舌，睁开眼，看着眼尾有些泛红的人儿，又亲了亲那如今红艳的唇瓣。
看进凤予洛眼底，再次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凤予洛将那只贴在谌月胸膛的手抬起，遮住那双深邃的眸，唇齿轻启任他再次闯入。
他想过谌月看到他画这样的小画会觉得不堪，或是生气自己将他画成那副模样。
唯独没想过，谌月错愕后会这般激动。
在凤予洛快要呼吸不过来时，谌月才将人松开，将人扶起身揽在怀里。
凤予洛瞪了谌月一眼，抓过他的袖子擦掉嘴角的水渍。
谌月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又低头亲了亲那有些微肿的唇。
“第一幅什么时候画的？”谌月勾唇，握住凤予洛手问道。
凤予洛不答，右耳里全是谌月未平复下来的心跳声，视线则落在远处的烛光上。
“嗯？”谌月捏了捏凤予洛的手指。
看着那烛火晃了几下，凤予洛才眨眨眼，坐起身让自己的脊背更舒服些，随即把脑袋靠在谌月的肩头。
“你落水那日。”凤予洛将唇瓣轻轻凑到谌月耳边，轻声道。
凤予洛的声音似穿过耳朵，一字一字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谌月环住凤予洛的那只手，不禁捏了捏他的侧腰，柔声叫道：“洛儿。”
凤予洛靠在谌月的肩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他动了动手指，与其十指相扣。
“谌月，我那时就喜欢你了。”
谌月侧头亲了亲凤予洛的嘴角，心间的贪婪和眷恋一点点蔓延开来。
原来，他们在同一个季节，同一个年纪喜欢上彼此。
他在十五那年的夏季喜欢上洛儿，两年后，十五岁的洛儿亦在夏季对他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