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
太子坐在书案前,看向不远处坐在榻上,一手杵着矮桌支撑脑袋的凤予洛。
“回来复命的暗卫,在山间看见两名暗卫的尸首。”
“听到城里说被掳走的是国师,我就知道该是有人逃了。”这会酒劲有些上头的凤予洛按了按眉心道。
只是没想到除了那几个刺客,背后还有那么多只黄雀,“加上逃掉的那个,一共三十一个,这些杀手应该不止一方。”
“经过昨夜,城中的探子今日撤离不少。”太子翻书的手一顿,“至于刺杀。”
“南边的是真刺杀,要我命的那种。”凤予洛吃了颗杨梅,想了想道,“依城中传言来看,他们都以为昨夜刺客真伤了我,这才趁机把赶来救我的国师掳走。”
昨夜进闲王府的几名刺客已经身亡,太医院几位太医演技加持,还有守卫突然增多的,更是坐实他受了重伤,命在旦夕。
“我朝与北疆即将开战是不争的事实,最多是想掳你一个皇子去做人质。”太子放下书,看向凤予洛。
“得知有人要掳我,南面几个小国欲趁乱搞事嫁祸他国,出了都城没有御林军和暗卫,他们更容易得手。”
统一目标,取他性命。
最后不管哪方杀手留有命在,皆可随意嫁祸他国,或是说其余几国联手杀他这个柔弱王爷,杀皇子就是向凤朝宣战。
“安稳日子过了五十年就不想过了!”太子怒道。
“罢了。”叹了口气又道,“人,皆贪婪,但不管不顾的贪婪只会自取灭亡!”
凤予洛点头赞成,“北疆刺杀闲王的消息,过两天就该传到北疆了。”
“父皇已让人传信蔺将军,几个部落难得联军,想着北疆路远援军一时难以抵达战场,最多一个月,必会开战。”
见凤予洛已经吃了十多颗杨梅,太子起身走到榻旁坐下将杨梅往一旁挪了挪,怕人吃多了又叫肚子疼。
杨梅被挪走,凤予洛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方才第二杯酒喝得急了些。
大批军队同时前去,难免让人敌戒备。
凤禹帝自宫中出现第一批刺客起,每年都会派军前往各地,如今大部队已分散在临近边城的其余城池,若是开战两日便可集结至边城。
在蔺将军前往北疆前两日起,京都那些老鼠送出的信件都是被动了手脚,皇兄说父皇今日在朝中下旨,不日派兵北疆。
派兵的消息随着他被刺杀的消息一道传去,怕是不到半月便会开战。
凤予洛想到某个受伤的人,皱眉道;“三日后,皇兄要去万光寺为命在旦夕的皇弟祈福。”
吃着杨梅的太子,难得地翻了个白眼。
“皇兄明早就骑马去,赶早到寺里祈福。”
凤予洛轻哼一声。
“三天后马车上要有核桃,我看第一批荔枝已经送到宫里了,装一些带上。”
太子看着面颊开始有些发红的人,知道这人酒劲真上来了,摆摆手,“好好好,你先去休息。”
万光寺后山的院落内。
靠在床上看佛经的谌月,抬眸看到榻前突然跪下的人。
不是暗卫,是木沉。
“被赶回来了?”谌月放下手中的佛经,坐起身道。
“王爷,你不要激动。”木沉忙上前将人按回去。
谌月看着木沉道:“他生气了。”
“王爷说主子好好养伤,他就不生气了。”
谌月心中一叹,要是真没生气,就会等天黑和木沉一起前来。
这样也好,待在宫里安全些。
木沉见自家主子不说话了,默默退出房门,王爷若真不生气那才怪了。
北疆,边城。
风钦站在守城将领书房的窗边,肩头站着一只灰鸽。
坐在书案前的蔺知霆正翻看着那张看了又看的图纸,是余昔五日前从敌营传回来的。
敌人已着手在峡谷进行埋伏,余昔给他们找了一条捷径,可从后方将这些埋伏暗中清除再换上自己的人。
“蔺将军,可以通知临近几座城池的守城将领了。”风钦将纸条展开,看完后扔向蔺知霆。
蔺知庭伸手接过展开,北疆刺客刺杀闲王掳走闲王妃,陛下已下旨派兵。
“正常行军速度至少两个月。”风钦将灰鸽放到掌中,将其凌乱的羽毛抚顺。
他们来时是以正常行军速度,满打满算两个月零三天,敌军知道他们此来只带了五千人马,却不知父王在皇宫第一次上演刺客刺杀的戏码时,就已着手做了安排,如今大军两三日便可集结于边城下。
“军师可知陛下会派谁带兵前来。”蔺知霆毁了字条道。
风钦将灰鸽放飞,掸了掸衣襟,“自然是英勇善战的二皇子殿下!”
“……”蔺知庭看着一身藏青色衣袍的人,“两月的路途,二殿下到边城之时战事已了,将士们怕是见不到英勇善战的二殿下杀敌。”
“啧。”风钦皱眉,“届时刚至北疆的二殿下,也只能同又得战功的蔺将军一道回去了。”
“那殿下怎的只做军师?”蔺知霆问道。
“若是有了战功,风平浪静的朝堂终归会有人燃起别样的欲望。”风钦摇摇头道。
朝堂上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能吵上一刻钟,他上朝三年了,在下面都听得头疼,太子之位太过沉重,还是留给皇兄吧。
闲来无事还能自由出宫去找小洛儿解解闷,多好。
蔺知庭私下见惯了几位皇子的随性相处,忘了他们身在天家身后是不同的母族。
皇后虽然不在了,但太子还有长公主这个嫡亲姐姐,二殿下身后有贵妃,五殿下十八岁后就不再入朝,三年后也做了真正的闲王。
“本军师去午休了。”风钦打着哈欠道。
蔺知霆看着提步离开的身影,“殿下的面具此次戴不上了。”
走到门前的风钦摆摆手,“二殿下会带着亲卫先行,日夜兼程最迟二十日就能到边城。”
“……”蔺知霆扶额,就不能不上战场吗,这人借着军师之职一同到战场,又着一袭粉色衣衫戴上银色面具杀敌。
若是又受伤,太子和闲王怕是都不会再让风钦做这个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