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收拾行李的凤予洛,这会正被谌月喂药。
“没想到你会今日回来,梯子上的雪就没让人清理。”谌月端着黑乎乎的汤药,“你让人送来的汤药倒是先给你安排上了。”
凤予洛喝下递到嘴边的那勺汤药,他也没想到最后一步踩滑,脸接触到雪的瞬间,冰的肉疼。
“再怎么也该让林一陪着。”谌月看着乖乖喝药的人道。
“我这不是有事着急和你说嘛。”凤予洛拿过药碗,仰头喝尽,“让林一去帮着收拾行李我就过来了。”
谌月向手里空了的药碗,从旁拿了颗蜜饯递过去,“晚些时候我让人把主院收拾收拾,给你腾地方。”
“哪有客人来了把房间主人赶出去的道理。”凤予洛皱眉。
谌月温和一笑,“旨意下来之后,不是一直说自己也是国师府的主人?”
凤予洛眯着眼笑笑,“同为国师府的主人,住一处岂不是也没人说闲话。”
“……”谌月眉头微蹙。
凤予洛摆摆手,“罢了,冰清玉洁的国师大人还是自己住主院吧,本王还是和国师府的书房更为熟稔。”
“不是与我更为熟稔。”谌月看向拉起毯子躺回软榻上的人。
“和看得摸得睡不得的国师大人比起来,还是身下的软榻熟稔些。”凤予洛睨了眼坐在榻边的人道。
谌月顿了顿,随即耳尖泛起一抹薄红,“瞎说什么呢,你我还未成婚。”
“可不是嘛,宁愿大半夜冒雪而行也不愿在同一房间休息。”凤予洛撇撇嘴。
成婚的旨意下来后,他翻墙来蹭早膳,天黑了就把熟睡的他送回去。
倒不是非得现在就和这人同榻而眠,他不喜欢这人同他刻意生疏。
“洛儿。”谌月轻轻握住凤予洛的手,“你明知我有多想同你亲近。”
“我困了。”凤予洛翻身,却没有抽出被握着的手。
无非是怕朝堂上那些借此参他这个王爷放荡不羁,还未成婚就同这人天天厮混在一起。
就他翻墙这事,也是父王后来下口谕,让人不得再提及。
“你就当我适才是在使性子吧。”凤予洛闭着眼道,“本王把一朝国师娶回去当王妃,那些大臣定是要找些事的。”
他们爱说就说吧,又不会让他瘦两斤,就是瘦了也有人会给他养回来。
“刚喝了药,睡会吧。”谌月轻轻捏了捏握着的手道。
谌月待人睡着,缓缓将手松开将其放回毯子里。
盯着人又看了许久,来都来了,还是别让这人来回折腾了,省得到时候真生病了。
天色微暗,书房里早已经点灯。
凤予洛微微睁开眼,看着昏暗的房间叫道,“林一。”
外间的谌月放下手中的书走进,将里间的灯点亮,“林一回宫里了。”
凤予洛坐起身,看着点灯的人,在烛光下,那清冷的面庞倒是柔和不少。
“怎的不叫我,这会宫门都要关了。”凤予洛侧头看向走过来的人微微皱眉。
“我让他给陛下带了信件,天冷,就别来回折腾了。”谌月拿着外衫走到榻旁。
“好。”凤予洛嘴角微微上扬,“我怎的睡了这么久?”
他平时午休,最晚天黑前肯定是会醒的。
谌月掀开被子将人拉起,“你让人送来的汤药带有安神效果。”
帮人穿好外衫,谌月才叫人传膳。
“晚上睡前再喝一碗。”谌月牵着人走到外间,“院子收拾好了,一会带你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坐到桌前,手里被塞了个汤婆子,凤予洛才觉得肚子饿得厉害,早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
“你还未用晚膳?”
“不怎么饿,刚好这会同你一起用些。”谌月给他倒了杯热茶,“让文姨给你做了红豆膳粥,还有云腿炖鱼。”
谌月淡笑道,“鱼是国师府池塘里现捞的,一会多吃些?”
“嗯,好。”凤予洛轻抿一口茶,眉眼微弯,他白日翻墙过来原本也没打算再回宫里。
来回折腾,更容易让人发觉他并未待在宫中。
“林一往后一段时日都在宫里,晚些时候我让木沉来见你,我不在府中的时候,有事情直接吩咐他就好。”谌月给凤予洛碗里夹了块鱼肉道。
“木沉?”凤予洛顿了顿,“你就这么一个暗卫给我了,你呢?”
“不用担心我。”
凤予洛点点头,行吧,他是柔弱的闲王,这人是武功高强的国师大人。
“若是在府里待久了觉得烦闷就同我说,我想法子带你去万光寺小住几日。”谌月想着这人闲不住的性子,又道。
凤予洛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当初那个同他说食不言的人,现在倒是话多起来了。
“云腿不错,你也多吃些。”凤予洛夹了一块云腿放到谌月碗中。
“好。”谌月柔声道。
吃过晚饭,凤予洛往靠窗的软榻上一坐,手杵在炕桌上支着脑袋看向对面坐下的人。
他很喜欢谌月给他念书,温润的声音很是好听。
年少时他来国师府,最喜欢的就是让这人给他念书,听够了靠在这人身边呼呼大睡。
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呢?
好像是一次泛舟,他不小心将人撞入水中,似看到了一幅美人出浴图。
月白衣袍被水打湿,玉簪在他情急抓人时抓在手中,一头墨发散落,那清冷的面庞在傍晚散落的霞光中尽显柔和。
哦,他一时情急,在抓下玉簪时还扯落了这人几许青丝,那缠绕着青丝的白玉簪还在他房中的暗格里。
“王爷,主子。”
听到声音,凤予洛回神,将盯着人的目光收回。
谌月轻咳一声将手中的书放下,“进来。”
凤予洛眨了眨眼,国师大人的耳尖好像有些红。
木沉单手端着托盘走进,闻到药味的凤予洛看向托盘里的药罐,不是很想喝。
木沉将托盘放到炕桌上,将托盘里放着的两个碗中分别倒了半碗汤药,“王爷,主子文姨让您属下盯着你们喝完。”
凤予洛抬眸,“这汤药原本是给你喝的。”
“嗯。”谌月勾了勾唇,“王爷让人送了好几副。”
“……”凤予洛看着黑乎乎的汤药,不禁一叹。
若是他知道自己也得喝,就让那个林一叫人少送几副了,偏偏他脚下一滑脸埋进了雪地里。
他缓了好几息才爬起来,这驱寒的汤药得喝,不然真生病了难受的还是他。
从厨房端过来,汤药冒着热气,温度倒是刚好入口。
凤予洛端起面前的那碗,和谌月的碗轻轻一碰,一副喝大碗酒的架势,仰头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