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吃着虾球的凤予洛，看向身旁打电话的人，咽了咽喉头。
他这饭都吃两口了，虾球也吃两个了，没有饿着。
“再吃一个。”谌月把手机扔到一旁，又夹了一个虾球放到凤予洛的碗里。
凤予洛将嘴里的咽下，看着面色温和，声音也温和的谌月，“余昔说你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是真的啊。”
谌月夹起的莴笋片放到凤予洛碗里，“吃点蔬菜。”
不管是没记忆的，还是恢复记忆的凤予洛，都习惯了谌月转移话题的毛病。
他眉眼微弯，将夹着的虾球塞到谌月的嘴里，“早上醒来的时候，是不是一直担心我又忘了。”
嘴里被塞入虾球的谌月，眸色微动，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早安吻。”凤予洛凑近，在谌月的额头亲了一口，“虾球味的。”
谌月嚼着嘴里的虾球，外皮酥脆，虾肉也很嫩。
额头那略带油渍的触感，让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心头微微一跳。
他就知道，那会亲他额头的就是他的洛儿，是那个记得他的洛儿。
余昔推开留了缝的门，刚走进就闻到了他那击中他味蕾的香味。
走近一屁股坐到地毯上，看了看那已经空空如也的餐盒，抬头看向谌月夹着的最后一颗虾球。
凤予洛轻咳一声，伸手将余昔的碗拿起，放到了那夹到半空的虾球下面。
余昔看向凤予洛，眼眶微红。
呜呜呜，他的师母最好了！
余昔往旁边挪了挪，抬手一把抱住凤予洛的腰身，“师母。”
谌月伸手将凤予洛手里的碗接过，也将夹着的虾球放到了里面。
凤予洛勾唇一笑，收回手揉了揉余昔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还哭。”
余昔吸了吸鼻子，闷闷道：“就哭。”
任由余昔哭了会，凤予洛才开口道：“吃饭吧。”
瞥见谌月那渐渐不悦的眼神，轻轻拍了拍余昔的肩头，“一会还得去片场。”
余昔蹭了蹭凤予洛才松了手，瞪向淡淡看着他的谌月，“小气！”
“吃饭。”谌月将饭碗放回余昔面前。
余昔看着饭上的虾球，抬手抹了抹脸，能从师父的手下夺食的时代，回来了！
接下来，谌月的面色越来越沉。
“师父，这个也吃点，还有这个。”
洛儿那带着警告的眼神，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昔抢了他的活。
余昔那微红的眼里满是喜悦，看向谌月时却透着一丝狡黠和挑衅。
谌月只能默默扒饭。
洛儿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他瞒着两人的师徒关系，导致他不能以师父的名义教训这个徒弟。
洛儿恢复记忆了，就更不能了。
在洛儿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他为什么要瞒着这师徒关系！
错过了能在洛儿教训徒弟的机会。
……
凤予洛从恢复记忆到现在，整个人的脑子还是有些乱。
毕竟，心口的痛楚，太真切了。
上个世界里，刺入他心脏的，那把冰冷的利剑，好似还停留在他的心头一般。
喉咙间，是怎么也喊不出的疼。
凤予洛不禁看向谌月。
心中满是无奈，他们也算是一起赴过黄泉了。
“怎么了？”
化好妆的谌月转过头，看向身边一直发呆，却突然回神看过来的凤予洛问道。
凤予洛眨了眨眼，抬手轻轻按住谌月的胸膛，“疼吗。”
“……”给谌远整理碎发的西竹不禁看了看化妆间。
见没人，想到两人是这次来得最晚的，才迅速将谌月的碎发整理好，悄声离开。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谌月抬手将那按在胸膛上的手拉下，握在手里，“不疼。”
“可我，好疼。”凤予洛眼眶微红。
“对不起。”谌月垂眸，轻声道。
“你何必也捅自己一刀。”凤予洛轻轻一叹，眼里满是无奈和心疼，“那得多疼啊，那是连接着现实的你啊。我一个昏迷的人都能真切感受心脏被刺破的痛楚。你，你一个清醒着的人，那得多痛啊。”
谌月抬眸，看着那微红的眼眶，抬手将眼角欲滑落的泪珠抹去，温柔一笑，“洛儿说疼，原来是在心疼我啊。”
“不许有下次。”凤予洛看着谌月的笑容，瞪着他道。
“好，没有下次。”谌月轻轻挪动椅子，将抱进怀里，“来的车上一直走神，就是在想这事？”
“嗯。”凤予洛带着鼻音应道。
谌月亲了亲凤予洛的耳垂，委屈道：“也不想想你上次是怎么强迫我的。”
提到这事，凤予洛耳垂微烫，轻哼了一声。
什么强迫，分明是这人先吻上来的！
后面，后面他只是想试一下。
他记得，他说要试试的时候，谌月一脸视死如归，又有些期待的模样，不禁扯了扯嘴角。
“你当时是不是想歪了？”凤予洛不禁笑道。
谌月撇撇嘴，“看你那架势，可不就是想把我吃了吗。”
哪知道只是想试着主动吻他。
害得他纠结了那么一会，又期待了那么一会。
最后还不负责的走了，让他独自一人在浴室待了好一会。
“那次害得你被下药，对不起。”凤予洛紧紧回抱住谌月道，“后来，明明再次对你上心了，还一口拒绝了和你一起出国。”
谌月张了张唇，眼睑微垂，“洛儿，你还觉得你所有的情感都是因为催眠吗。”
还把自己困在那片黑暗里吗，还会说不配站在他的身边吗。
“凤予洛喜欢谌月，也只有凤予洛配站在谌月身旁。”凤予洛感觉到抱着他的手有些僵硬，侧头，在谌月耳畔呢喃道，“我们说好了要一直陪着彼此，无关催眠。”
“洛儿。”谌月抿了抿唇。
他知道洛儿想做什么。
洛儿想尽快拍完这个本子，想尽快完善这个世界，想让他早些退出这个角色的接入。
可他真的怕，怕现实里的洛儿再也醒不过来。
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醒过来呢。
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都说洛儿只是昏迷了，那些仪器都显示着洛儿还有呼吸。
可他们都不知道，他的洛儿死了。
在那片血泊中就没了呼吸。
从上个世界强行退出，休养的那段时间里，他没去过谌宅，没再去看那昏迷，静静躺在床上的洛儿。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片鲜红，还有在那鲜红中缓缓闭上眼的洛儿。
“谌月，我们先把这个世界完善，好不好？”凤予洛退出谌月的怀里，看着那有些呆滞的黑眸认真道，“总得让封老和余昔退出这个世界吧。”
谌月皱了皱眉，看着眼眶湿润的凤予洛。
看到那褐色双眸里的坚持，他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