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樱:“出什么事了?”
铁简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他不告诉你,应该是不想让你知道,你……”
时樱急道:“铁奶奶,有什么事你说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铁简文叹息一声:“姚津年的父母在牢里和他断绝了关系,她们坚持支持左擎霄,没有丝毫悔改的意味。”
时樱越发觉得不妙:“然后呢,之后怎么了?”
铁简文:“姚津年去探望他们,结果被一刀捅进了腹部,差一点就要死了,然后,他们骂了他一顿,自杀了。”
时樱沉默。
她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兰花听完,立刻意识到不对:“有那么多人看着,怎么还能让他们自杀了?”
铁简文:“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人想死,又有谁能拦得住?”
身上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着时樱喘不过来气。
地是何等的聪明,立马就意识到,这和姚母上次在医院的说辞有关。
是因为姚津年没有妥协,所以姚父姚母才自杀的吗?
时樱平白生出些后悔。
如果当时什么也没管,姚津年他们是死是活都和她无关。
现在,就像是她引导着姚津年逼死了他父母一样,她很不喜欢承担这样的角色。
或许是因为她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赵兰花问:“你和那个姚同志关系怎么样?”
时樱随口答道:“算是……朋友吧。”
赵兰花:“我记得你们刚认识,可讨厌他了,这就叫不打不相识?”
时樱一怔。
随后豁然开朗,别人的看法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姚津年的想法。
穿来这么久,她的朋友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不管姚津年是什么样的处境,都从来没打算真正的伤害她。
抛去姚津年对她的心思,时樱是真的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她起身,焦躁的踱了踱步。
姚津年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为什么要装作无事发生的和她告别,或者,干脆是想就此断了联系。
时樱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好是坏,都要说个清楚。
时樱猛地抬头:“妈,我出去一下。”
时樱冲出家门,直奔姚家。
姚家门口狼藉一片,污水泼溅的痕迹刺眼。
大门紧闭,门口冷清得可怕,不见一点白。
她打听了一路,姚父姚母的尸身被匆匆送回来,草草掩埋,也没有入祖坟。
她抬手敲门,等了很久都无人应答。
但从门缝能看到院内影影绰绰的人影。
又敲了半天,才听到脚步声靠近,伴随着明显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别催了,说了我们很快就搬!”
听声音,应该是姚津年的妹妹。
门被猛地拉开,小姑娘一见是她,眼睛瞬间红了,声音尖厉:
“是你?你还敢来!”
“我们现在东躲西藏都是你害的!”
时樱面色平静:“你爸妈和左擎霄合谋对我做的事,你知情多少?”
小姑娘眼神躲闪,显然知道些什么。
时樱冷声道:“那你该庆幸有个好哥哥。这些天进去的人不少,他们的家人什么下场,你该清楚。”
“你怎么这么冷血?”
小姑娘哭喊道:“我爸妈都死了,多少的罪过——”
时樱打断她:“死了就一笔勾销?你既然这么宽宏大量,被泼脏水、贴大字报也该忍得下。”
“那些人年纪比你大,大多都会死在你前面,你不如也原谅了?”
小姑娘脸色顿时青白交替。
时樱不想和他纠缠:“姚津年呢?我要见他。”
小姑娘突然笑了,狠狠一抹泪:“迟了,他火车怕是都开了!”
时樱瞥她一眼:“看你这么有骨气,恐怕是死不了了,真是可惜。”
小姑娘气得眼睛都红了,大声喊:“我一定活得比你长,你死了我都不见得会死。”
时樱头也不回,直奔最近的火车站。
站台人潮汹涌。
她焦急搜寻,目光触到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她迟疑片刻,迅速掏出一个鼓囊的大粗布口袋,飞快往口袋里塞东西。
有用灵泉水腌渍的果脯果干、自己做的肉酱、酿的果酒。
侦察兵身上都是伤病,寿命也短。
这些东西没有说多有多贵,但或多或少都含一些灵泉水。
希望姚津年的病情能好转些,最起码多活几年。
姚津年伤没有好全,旁边跟着两个护送的军人,一人帮忙搀扶着他,一人提着行李。
她抬脚快步向他走去。
呜——
沉闷的汽笛声由远及近,一列绿皮火车喷吐着浓烟,缓缓驶入站台。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像开了闸的洪水,推挤着涌向车门。
姚津年和那两个军人也向前移动,看样子,他们应该也要上这趟车。
时樱踮着脚,张口便喊:“姚津年——”
只可惜,声音瞬间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站台上,送别的呼喊、孩子的哭闹、还有小贩的吆喝,吵的时樱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让让,麻烦让让。”
没办法,她只能抱着袋子,努力在人潮中向前挤,不时撞到人,一边挨骂,一边连声道歉。
眼看距离姚津年只有五六个人的距离了,列车在此时停稳了,车门打开。
人群彻底动了,争先恐后地向车厢门挤去。
姚津年也被推搡着,眼看就要踏上踏板。
“姚津年——”
时樱用尽力气大喊,嗓子都快劈叉了。
姚津年脚步一顿,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他的病都重的幻听了么?
时樱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临上车前,他还是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