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经验与小心翼翼的爱
把西弗勒斯的伤口包扎好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缩在床角，裹着我给他的厚毯子，像只受惊后寻求庇护的小兽，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生怕我下一秒就会离开。
“疼吗？”我坐在床边，轻轻碰了碰他缠着绷带的手腕，动作放得极轻。
他摇摇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不疼。”
“还撒谎。”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是昨天在集市上买的，本想等他回来给他个惊喜，“张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张开嘴。橘子味的糖在他舌尖化开，甜味冲淡了些许血腥味，他紧绷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些。
“其实啊，”我剥了颗糖塞进自己嘴里，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我不是第一次当姐姐。在……我原来的地方，我也有个弟弟。”
他猛地抬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那小子跟你可不一样，”我想起现实里那个总抢我零食、跟我拌嘴的弟弟，忍不住笑了，“皮得很，每天不是打碎我镜子就是偷喝我可乐，烦得我天天想揍他。真惹急了，我直接把他按在沙发上挠痒痒，挠到他求饶为止。”
西弗勒斯的睫毛颤了颤，小声问：“你……打他吗？”
“当然啊。”我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不对，赶紧补充，“但那是闹着玩的，他皮糙肉厚，打完第二天照样跟我抢遥控器。可你不一样啊。”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声音放软了：“你这里受过伤。”我指了指他的心口，“不能像对我那个皮猴弟弟一样，看见不爽就动手。那样会疼的，对不对？”
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毯子的毛边，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
“在学校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轻声问，“是怕我担心，还是……觉得说了也没用？”
“他们说……”他咬着嘴唇，声音低得像耳语，“说我是个只会躲在姐姐身后的废物。”
“放他们的屁！”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又赶紧收住，“那些人就是嫉妒你聪明，嫉妒你能进斯莱特林，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欺负你。真正的废物，是那些只会抱团欺负人的家伙。”
我握住他没受伤的左手，掌心贴掌心，试图把温度传递给他：“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也没关系，告诉姐姐，姐姐去帮你打。别憋着，憋久了会生病的，像你这次这样……”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又哽咽了。一想到他割腕时那空洞的眼神，心就像被攥住了一样疼。
“宝宝，”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姐姐永远爱你，不管你是厉害还是懦弱，是聪明还是笨拙，我都爱你。这跟你是不是巫师，是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没关系。”
他的黑眼睛里慢慢蓄起了水汽，像蒙了层薄雾。“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次他没躲，“我那个烦人的弟弟，我天天跟他吵架，可要是有人敢欺负他，我第一个冲上去揍人。你也一样，你是我弟弟，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他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这次没哭出声，只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毯子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明天我去给你买新课本，再买件合身的校服。”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要是不想回霍格沃茨，我们就不去了，姐姐去打工养你，我们离开蜘蛛尾巷，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慌：“不、不要！我要去！我要学魔法，我要变得很强，强到没人能欺负我们！”
看着他眼里重新燃起的光，我松了口气。还好，他的骄傲和执念还在，只是被暂时的恶意掩盖了。
“好，那就去。”我点头，“但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得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许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听见没有？”
他用力点头，黑眼睛里闪着光，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很庆幸自己有个“烦人的弟弟”。那些跟亲弟弟斗智斗勇的经验，或许笨拙，却让我知道该怎么去靠近一个受伤的灵魂——不是居高临下地保护，而是告诉他：你可以不完美，可以有软弱，但你永远不必独自承受。
“饿了吧？”我站起身，“我去给你做南瓜粥，你最爱喝的那种。”
他看着我，突然小声说：“姐姐，谢谢你。”
我回头冲他笑：“谢什么，我是你姐啊。”
走到门口时，我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他正小心翼翼地把那颗橘子糖的糖纸抚平，夹进了那本破旧的《基础魔药大全》里。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我知道，治愈他心里的伤口或许需要很久，但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
毕竟，当姐姐这件事，我可是有经验的。而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