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感与暖汤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石砌壁炉里，火焰正噼啪作响，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几分沉闷。姜皓月端着一个银质托盘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目光先落在靠窗扶手椅里的卢修斯身上。
铂金色的头发没像往常那样精心打理，几缕软发垂在额前，衬得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傲气的脸此刻有些苍白。卢修斯正微蹙着眉翻一本魔法史，指节泛白，像是连抬手的力气都省着用，听见脚步声，他抬眼看向姜皓月，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回来了？”
“嗯，庞弗雷夫人给的药剂。”姜皓月把托盘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先拿起一个水晶瓶，里面是淡紫色的药剂，“先喝这个，能缓解头痛。”
卢修斯没像平时那样挑剔药剂的颜色，乖乖地接过仰头喝下，喉结滚动时动作慢了半拍，放下瓶子时轻咳了两声。姜皓月顺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时，卢修斯几不可察地往他手心蹭了蹭。
“西弗呢？”姜皓月转头看向通往宿舍的走廊。
“在里面。”卢修斯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酸意，“早上还说我小题大做，现在自己缩在床上不肯出来了。”
姜皓月无奈地笑了笑，端起托盘走向宿舍。推开房门，果然看见床上的被褥隆起一个明显的弧度，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露在外面，连平时一丝不苟的黑袍都随意堆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刚想开口，被子里的人就闷闷地哼了一声：“别吵。”
“起来喝药。”姜皓月的声音放得更柔，伸手掀开一点被子，露出斯内普线条紧绷的侧脸，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嘴唇也没了平时的血色。
斯内普皱着眉睁开眼，黑眸里带着几分没睡醒的迷茫，还有被打扰的不悦，但在看清是姜皓月时，那点不悦很快褪了下去，只剩下病中的倦怠。“不喝。”他别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
“乖，喝了好得快。”姜皓月拿起另一个深绿色的瓶子，晃了晃，“我让厨房煮了南瓜汤，喝完药就能喝到热的了。”
这句话显然比“喝了好得快”有用，斯内普沉默了几秒，终于不情不愿地坐起身，后背靠着床头，却没去接药剂瓶，反而看向姜皓月：“卢修斯喝了？”
“刚喝了。”
“他比我严重？”斯内普的语气里带着点较劲的意味，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更需要被照顾。
姜皓月没忍住笑出声，把药剂递到他嘴边：“都一样严重，快喝。”
斯内普这才肯张嘴，药剂入喉时他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像平时那样吐槽味道，只是喝完后抿紧了唇。姜皓月拿出一块柠檬糖递给他，看着他含进嘴里，才起身想去端汤，手腕却被拉住了。
斯内普的手指冰凉，力道却不轻，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黑眸望着姜皓月，眼底明晃晃地写着“别走”。
“我去端汤，马上回来。”姜皓月拍了拍他的手背，“卢修斯也等着呢。”
提到卢修斯，斯内普的手松了些，却还是在他起身时又拽了一下，直到姜皓月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才彻底松开。
等姜皓月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南瓜汤回来时，就看见卢修斯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宿舍门口，正和里面床上的斯内普隔着几步远对视，空气里仿佛有细小的火花在噼啪作响。
“汤来了。”姜皓月把一碗递给卢修斯，另一碗放在斯内普床边的小几上，“趁热喝。”
卢修斯接过汤碗，却没立刻喝，反而看向姜皓月：“你刚才给他糖了？”
姜皓月点头：“嗯，药剂太苦了。”
“我也要。”卢修斯的语气理直气壮，像是在讨要什么稀世珍宝。
斯内普在里面冷哼一声：“幼不幼稚。”
“总比某些人躲在被子里装可怜强。”卢修斯立刻回怼，虽然声音因为感冒没什么气势，却还是熟悉的针锋相对。
姜皓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另一颗柠檬糖，走到卢修斯面前剥开糖纸递给他。卢修斯含住糖，舌尖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指尖，抬眼时，铂金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神却亮得很，像只偷到糖的猫。
转身想去照顾斯内普，却发现对方已经自己端着汤碗在喝了，只是喝汤的动作有点急，像是在赌气，喝完后把碗往小几上一放，看向姜皓月：“我冷。”
“我去拿条毯子。”
“不用。”斯内普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卢修斯立刻道：“皓月，我也冷。”
姜皓月看着一个坐在床边一个靠在椅上，都用带着点委屈和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两个人，忽然觉得这流感来得或许也不算太糟。他先走到斯内普床边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朝卢修斯招招手：“过来点。”
卢修斯立刻几步走过来，在床沿另一边坐下，三个人挤在不算宽敞的床边，壁炉的火光透过门缝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姜皓月左手搭在斯内普的手背上，替他暖着冰凉的手指，右手被卢修斯握着，贴在他微凉的脸颊边。
“下次别在雪天出去夜游了。”姜皓月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责备。
前几天他们三个趁着禁林边缘的雪没化，偷偷溜出去看夜骐，回来时淋了场冻雨，当时卢修斯还笑着说这点雨不算什么，斯内普也只是哼了一声，结果第二天就双双倒了。
“是卢修斯说夜骐的翅膀在雪光下好看。”斯内普立刻甩锅。
“是西弗先提议去的。”卢修斯不甘示弱。
“好了，都有份。”姜皓月捏了捏两人的手，“现在好好休息，等你们好了，我带你们去霍格莫德买蜂蜜公爵的新款糖果。”
两人难得没再反驳，只是卢修斯往他身边靠得更近了些，斯内普的头也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壁炉里的火还在烧着，南瓜汤的甜香混着淡淡的药味在空气里弥漫，窗外的风雪声似乎都远了，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和掌心相贴的温度。
姜皓月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两个人，一个铂金色的发顶蹭着他的胳膊，一个黑色的发旋就在眼前，忽然觉得，照顾两个生病的“大男孩”，好像也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