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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管局总部地下最深处,空气冰冷得仿佛凝固。
总局长郑扬独自站在一道由多重合金和能量屏障构成的巨门前。虹膜扫描、基因序列验证、精神力共鸣检测…一连串最高级别的验证程序无声进行。
厚重的合金门如同沉睡的史前巨兽,一层层无声滑开,露出其后更加深邃的通道。通道两侧墙壁流淌着幽蓝的能量纹路,散发出强大的抑制和警戒力场。
郑扬步履沉稳,穿过层层叠叠的防御,最终抵达一个绝对寂静的球形空间。空间中心没有任何支撑物,只有一团柔和如同呼吸般明灭的乳白色光晕悬浮着。光晕核心,静静躺着一方玉玺。
那玉玺通体由最顶级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温润无瑕,在光晕中流转着内敛的光泽。
玺纽为五条螭龙交缠盘踞之态,龙首昂扬向天,鳞爪飞扬,姿态威严磅礴,仿佛随时要破空而去。玺面方正,刻有八个古朴遒劲,充满道韵的虫鸟篆文。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山河社稷之重,流淌着千年王朝的气运。这不仅仅是一件器物,更是承载着大地与矿脉神途信仰源流,镇压神州气脉的圣物本源。
郑扬屏住呼吸,眼神凝重如铁。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由特殊合金打造,内衬着隔绝能量材料的便携式保险箱。
箱子开启的瞬间,空间内的光晕微微波动。郑扬动作极其轻柔,如同捧起初生的婴儿,将悬浮的玉玺缓缓放入箱内特制的凹槽中。
玉玺落下的瞬间,凹槽周围亮起细密的符文,将圣物最后一丝外溢的气息也彻底锁死。
“咔哒。”保险箱关闭,严丝合缝。
郑扬将保险箱紧紧抱在怀中,如同抱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转身,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退出这守护森严的核心。身后的合金门再次一层层无声关闭,将圣物的气息彻底隔绝。
片刻后,一辆外表毫不起眼的黑色装甲轿车驶离异管局总部,汇入傍晚的车流。郑扬亲自驾车,副驾驶上放着那个看似普通的手提箱。车窗是特制的单向防窥玻璃,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
然而,就在轿车驶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路边一棵高大梧桐树的枝桠上,一只通体漆黑,眼珠却闪烁着诡异暗红色光芒的乌鸦,悄无声息地转动着脑袋,锐利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辆远去的黑色轿车,仿佛能穿透那层防窥玻璃,看到里面的人与物。
乌鸦歪了歪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嘶哑鸣叫,随即振翅,融入渐渐暗淡的暮色之中,朝着城市某个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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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业区深处的秘密据点,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高台下,黑压压一片被同化的教徒如同沉默的雕像,眼神空洞或狂热。高台上,吴曜依旧裹在厚重的黑色斗篷里,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赵小宇烦躁地踱着步,踢开脚边一个空罐头,金属撞击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人给你凑齐了,乌合之众也给你变成了听话的傀儡。下一步呢?就在这耗着等异管局或者创生教派打上门?” 他语气充满了不耐和对吴曜“无所作为”的嘲讽。
吴曜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中,两点幽光闪烁。
“该去找冯德莱了。”吴曜的声音透过斗篷传出,平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找冯德莱?!”赵小宇猛地停下脚步,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吴曜,“你知道他在哪?那家伙比泥鳅还滑!我们这点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我不知道他在哪。”吴曜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他知道我在哪。只要我动起来,闹出足够大的动静,他自然会来找我。”
“闹出动静?”赵小宇眉头紧锁,心中警铃大作,“你想怎么闹?”
吴曜从斗篷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向据点紧闭的巨大铁门外,那片被工业污染笼罩的 通往城市的方向。
“这些人最为基础劳动力,走出去。把散布在国内各地,那些还在观望、等待、或者已经被创生教派同化的‘潜在教徒’…全部找出来,带回来,变成‘我们’的人。”
赵小宇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明白了吴曜的疯狂计划,这是要明目张胆地挖创生教派的墙角,是要在异管局眼皮底下,进行一场全国范围的对潜在叛徒的“收割”。
“你他妈简直是找死!”赵小宇的声音都变了调,“且不说冯德莱那个怪物会怎么对付你!异管局呢?你以为孙叔和辰砂弦是吃素的?我们一冒头,立刻就会被碾成渣!”
“异管局会同意的。”
吴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洞悉人性的冰冷,“这些潜在教徒,就是埋在各地的隐形炸弹。与其让他们在关键时刻被创生教派引爆,造成更大的混乱和伤亡,不如由我们提前‘拆除’……或者说,换个引信。”
吴曜顿了顿,兜帽转向赵小宇的方向,仿佛在注视着他。
“而且,这对异管局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追踪冯德莱真正位置的机会。在我们行动期间,在他们围剿我们之前,只要冯德莱出现,他们的目标就会立刻转移。所以在冯德莱出现之前,我们是安全的,甚至是有利的。”
赵小宇被吴曜这番冷酷而精准的分析噎住了。这计划疯狂至极,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逻辑。利用异管局和创生教派的矛盾,把自己当成诱饵和搅局者。
“那冯德莱出现之后呢?”赵小宇的声音干涩,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等他真来了,我们怎么办?拿什么跟他‘谈’?拿你我的命吗?”
高台上,吴曜缓缓站起身,厚重的斗篷无风自动。他微微仰起头,兜帽的阴影遮住了表情,只有那冰冷而笃定的声音在压抑的空间里回荡。
“出现之后自然就是谈判了。用我们手中的筹码和他谈。”
至于筹码是什么,吴曜没有明说。但赵小宇看着台下那片黑压压,眼神空洞的教徒海洋,心中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