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23日,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部。煤油灯在作战地图上投下摇晃的光影,李宗仁的指挥棒划过台儿庄位置:\"矶谷师团已突破滕县,明日必至台儿庄。\"指挥棒突然折断,木屑刺进他虎口,血珠渗进地图上的微山湖。
于学忠接过染血的指挥棒:\"德公(李宗仁字德邻),我51军可沿运河布防。\"话音未落,门被撞开——满身硝烟的传令兵跪地嘶吼:\"庞炳勋部在临沂伤亡过半!板垣师团绕道南下!\"
白崇禧突然将茶杯砸向沙盘:\"张自忠呢?说好的夹击呢?\"瓷片在\"临沂\"位置迸裂,像朵惨白的梅花。
3月24日拂晓,韩庄运河大桥。于学忠的望远镜里,日军坦克正碾过结冰的河面。冰层突然爆裂,一辆九五式坦克栽进冰窟——埋伏在芦苇丛中的东北军工兵拉响了电发火炸药。
\"打信号弹!\"于学忠刚下令,卫士长王勇突然扑倒他。轰!日军山炮将指挥部屋檐削去半边。砖石雨中,于学忠发现王勇后背插着三枚弹片,却仍死死攥着那面满是弹孔的东北军军旗。
3月27日,台儿庄清真寺。31师池峰城部炊事员老马抡着菜刀劈开日军钢盔时,发现刀下是个满脸稚气的日本兵。少年濒死的瞳孔里,映出老马背后残缺的《古兰经》壁画——真主的经文与血腥的肠子一起挂在断墙上。
同一时刻,北门阵地。于学忠亲自督战时,看见个被炸断双腿的川军士兵,正用牙齿咬开手榴弹拉环。爆炸前的刹那,士兵突然用四川话大喊:\"妈,儿先走咯!\"
3月29日深夜,临沂郊外临时医院。于学忠探望伤员时,纱布床单下突然伸出血手拽住他:\"于长官...张自忠将军派我...\"濒死的侦察兵吐着血沫,递出染红的布条——上面画着板垣师团补给路线图。
军医陈思齐突然按住于学忠肩膀:\"别碰!他伤口有芥子气!\"帐篷外骤起枪声,戴钢盔的黑影闪过——是日军特种渗透部队\"益子队\"。
4月6日,徐州中央银行地下室。于学忠将委任状按在烛火上:\"请转告委座,我要的是子弹,不是官印。\"
4月7日黎明,台儿庄北郊。于学忠亲率装甲列车突袭日军炮兵阵地时,发现弹药竟与沈阳兵工厂的制式相同——都是九一八时被劫的东北军库存。
\"用鬼子自己的炮打鬼子!\"炮手孙大虎调整标尺时,发现瞄准镜里有个敬军礼的日本军官——正是当年在北大营屠杀战友的关东军少佐。炮弹出膛的瞬间,孙大虎泪流满面。
4月8日,战报显示歼敌两万。于学忠却独自在运河水闸边,盯着漂浮的日军尸体——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兜里装着樱花图案的家书。
副官李振唐愤然折碎报纸:\"他们根本不知道,是川军拿人肉挡坦克,是西北军用大刀夜袭...
4月15日,于学忠收到两封急电。他走到窗前,看见街道上庆祝胜利的学生队伍,正与溃退下来的伤兵擦肩而过。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映在墙上那幅东北三省地图。地图上的沈阳位置,还插着九一八那天的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