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梨的手指猛地一僵。
这些豪门贵妇的消息网,倒比狗仔队还灵通。
她并不想细说自己和傅聿危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只淡淡道:“只是暂时的。”
“我可听说你们感情好得很呢。”叶夫人话锋一转,打趣地看向苏夫人,“倩蓉,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喝上你家的喜酒了?”
苏夫人瞥了桑白梨一眼,笑容得体。
“这要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我们做长辈的,不掺和。”
“傅聿危这小子确实不错,” 叶夫人啧啧道,“记得你以前就盼着他做你家女婿,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落回你家,这可不就是缘分么。”
苏夫人笑得眼角弯起,眼底藏不住的满意。
显然,对傅聿危这个 “准女婿”,她是一百个称心。
“不过啊,” 叶夫人话锋又转,带着点惋惜,“听说他被老爷子革职了?真是可惜了这身本事。”
苏夫人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语气不咸不淡。
“有什么可惜的,聿危能力出众,就算不在傅氏以后也大有作为。”
叶夫人点头,“那是,有你们苏家做后盾,凭他的手段,说不定将来能做得比傅家还大。到时候,你们苏家可就不得了了。”
说着,她还掩嘴轻笑了几声。
苏夫人没接话,却也没否认,嘴角噙着的笑意味深长。
桑白梨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渐渐透亮。
苏氏夫妇不仅看重傅聿危,似乎还打算将苏氏的未来交给他。
难道傅聿危对傅氏继承权毫不在意,是因为早就和苏氏达成了某种协议?
她看着笑容满面的苏夫人,想说——
您们就这么放心傅聿危?
他的野心明显不止于此,就不怕引狼入室,被他吞并了苏氏?
话还没问出口,叶夫人倒先替她解了惑。
“聿危这孩子,我们是看着长大的,人品信得过,断不会像宫明远那样,做出吃绝户的龌龊事。”
提到 “宫明远”,苏夫人的眼神里立刻染上几分不屑。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谁不清楚底细?
不过是碍于脸面,默契地不提罢了。
“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要是婉宁能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唐家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叶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当初就劝过婉宁不要相信他,奈何她......”
“哐当 ——”
茶水打翻的声音。
两位贵妇人循声望去,看到桑白梨手中的茶杯突然滑落,褐色的茶汤溅在雪白的裙摆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痕迹。
“抱歉......”
她垂下头,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唐婉宁。
这个名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猝不及防地刺进她的心脏。
苏夫人连忙递过手帕,满眼关切。
“有没有被烫到?”
桑白梨接过手帕,胡乱擦着裙摆,声音发紧。
“没事,只是......手滑了。”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状似随意地问道:“您们刚才说的唐家......是怎么回事?”
叶夫人和苏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苏夫人轻叹一声,“唐家曾经是帝都数一数二的豪门,可惜......”
“可惜所托非人。”叶夫人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唐家大小姐婉宁爱上了当时还只是个穷小子的宫明远,不顾家族反对执意下嫁。谁知道那男人是个白眼狼......”
桑白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
她从未听人细说过母亲的往事,此刻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得她心口剧痛。
“白梨,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苏夫人发现桑白梨脸色不对,忙问道。
桑白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是......空调太冷了。”
苏夫人立刻招手叫来服务员,“给这位小姐换杯热茶。”
趁着服务员换茶的间隙,桑白梨努力平复着心跳。
她必须知道更多,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
“那个......唐家后来怎么样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出于好奇。
“家破人亡。”苏夫人语气沉重,“婉宁发现宫明远在外面养了情人,那女人还怀了孕。一气之下想不开,带着才出生的孩子在别墅自焚了。”
“自焚?”桑白梨声音尖锐得像被撕裂,“她怎么会是自焚?她明明是......”
话到嘴边才惊觉失态,她猛地咬住唇,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
叶夫人只当桑白梨的激动,是替唐琬宁鸣不平。
“我们当时也都不信她会自杀。毕竟她一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宫明远。可警察查来查去,没找到任何线索,最后也只能按自杀结案。”
桑白梨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为什么没人怀疑傅振业?
他又和唐琬宁是什么关系?
“而且啊,” 叶夫人压低声音,看了苏夫人一眼,“婉宁当时被诊断出有精神病,做出过激行为也‘合情合理’。就是可怜了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据说连尸体都没找到,到现在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精神病?”桑白梨的声音发颤,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她怎么会有精神病?”
“这……”
叶夫人犹豫地看向苏夫人,像是在斟酌该不该说。
苏夫人本想就此打住。
几十年的旧事了,没必要再翻出来。
可桑白梨眼中的哀求太过迫切,她终究是软了心。
轻叹一声,目光飘向远处,像是陷入了回忆。
“婉宁以前是我们的闺蜜,她从小就很优秀,是我们几个姐妹中最出色的一个。”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剑桥读完mbA回来时,整个帝都的豪门公子都排着队想娶她。”
叶夫人也露出怀念的神色,“那时候的婉宁,骄傲自信,浑身充满了对生活的热忱。谁能想到......经过那件事之后,她完全像变了个人。”
“那件事?” 桑白梨追问,心跳如擂鼓,“是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