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的荧光液尚未褪尽,幽蓝的光晕如水波般在岩壁上浮动。陈青梧握紧手中古剑,剑锋上的荧光正与石台上悬浮的掌门令遥相呼应。那令牌不过巴掌大小,通体乌黑,表面浮凸的篆文却隐隐流转金光,仿佛蛰伏着千年未醒的龙魂。
“这玩意儿……真不会突然炸了吧?”张骁蹲在石台旁,卸岭力士的直觉让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飞虎爪。陆子铭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划过令牌边缘的云雷纹,“墨家机关术讲究‘非攻’,若触发杀阵,方才修复裂缝的机关兽早该暴动了。”他顿了顿,镜片后闪过一丝亢奋,“此物恐怕是墨家巨子亲传的掌门令——”
话音未落,令牌突然震颤,一道虚影自其中升腾而起。那人影高冠广袖,面容模糊如雾,唯有袖口一只木鸢刺绣清晰可见。“后世小子,接吾衣钵。”虚影声如洪钟,洞顶星槎阴刻图应声亮起,三百六十枚玄铁针自令牌中激射而出,针尖寒芒如星,在空中织成一张密网。
陈青梧只觉丹田内气翻涌,武当太极劲竟不受控地流转全身。她本能地以剑指天,一枚玄铁针倏然贴向剑脊,针尾刻着的“璇玑”二字骤然发烫。“北斗定枢,浑天为引!”虚影长袖一挥,针群嗡鸣着重组,七枚主针首尾相衔,化作勺形悬于东方,余下针阵层层环抱,竟在洞窟半空凝成一座微型浑天仪。
陆子铭突然闷哼一声,掌心血珠被无形之力牵引,化作细线没入针阵。仪盘上二十八宿逐一亮起,某处星官却突兀暗沉。“少了两枚针!”他盯着天市垣方位,“坎水离火二位残缺,浑天仪无法圆满……”
张骁忽然摸向怀中。先前在星槎残骸拾得的焦黑怀表此刻滚烫如炭,表盖弹开的刹那,两道银光破空而出——正是缺失的玄铁针!针尖刺入仪盘瞬间,整座洞窟地动山摇。浑天仪投射出十二道金光,在岩壁上烙下闪烁的星图。
“加勒比海眼、土耳其地下城……这些坐标跨越五大洲!”陆子铭声音发颤,指尖悬在昆仑山某处标记上方,“此处标记与僳僳族创世史诗所述‘银河渡口’完全吻合!”
陈青梧突然剑锋斜指西北角。一道黑影正贴着岩壁潜行,手中鱼枪寒光乍现。“境外那群盗宝贼居然追到这儿了!”张骁甩出飞虎爪,精钢锁链绞住偷袭者的脚踝。那人挣扎间扯开衣襟,露出胸前血红的天平刺青——正是东南亚臭名昭着的“赤蝎”组织徽记。
虚影忽地抬袖,浑天仪骤然分解。三百六十枚玄铁针暴雨般射向盗宝贼,却在距其眉心寸许处悬停。“仁者不戮。”虚影叹息,针群忽而软化如丝,将贼人层层裹成银茧,“墨守之道,困而不杀。”
荧光液忽然沸腾,在空中凝成三枚玉简,分别落入三人手中。陈青梧的玉简浮现《乾坤锻器诀》篆文,张骁掌中则显出一幅星槎经络图,陆子铭的玉简密密麻麻尽是上古彝文。虚影渐淡,最后的余音在洞窟回荡:“十二秘境藏星槎残片,集齐之日,方见真章……”
出洞时已是月明星稀。怒江对岸的僳僳族村寨亮起篝火,隐约传来新编史诗的吟唱。陈青梧摩挲着玉简,忽然轻笑:“你们说,墨家先贤可曾料到,后世寻宝还得防着卫星定位?”
张骁正摆弄浑天仪投射在罗盘上的星图,闻言挑眉:“管他天上地下,就算是秦始皇陵掺和进来——”他猛地刹住话头。罗盘指针正对怒江江心疯狂旋转,水底似有青铜光泽一闪而逝。
陆子铭望着江面倒映的北斗,镜片蒙上一层薄雾。
“下一处秘境,”他轻声道,“就在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