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玛干，维吾尔语意为“进去出不来”的地方。但在大唐贞观年间，这里却变成了一个吞金巨兽。
数万名来自突厥、吐蕃、高昌的战俘，在唐军皮鞭和红烧肉的双重“激励”下，顶着风沙，在这片死亡之海的中心，硬生生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无数的水泥、钢筋，通过刚刚延伸到玉门关的铁路，再转用骆驼队，源源不断地运进沙漠。
李承乾站在长安东宫的巨型沙盘前，手里拿着一根指挥棒，在塔克拉玛干的位置重重一点。
“这里，以后就是我大唐的‘绝密禁区’。”他对面前的一众心腹说道，“对外宣称，我们在那里发现了超大型金矿，正在进行封闭式开采。任何人未经许可靠近百里之内，格杀勿论！”
“殿下，这花销也太大了。”房玄龄看着户部送来的报表，心都在滴血，“这短短三个月，扔进去的钱都能再建一座长安城了。国库快被掏空了啊！”
“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李承乾满不在乎，“房相，目光要长远。等那里的东西搞出来了，咱们能赚回一百个长安城。对了，电报公司的二期股票发行得怎么样了？”
“疯抢。”长孙无忌接过话茬，脸上带着商人的精明，“那些世家尝到了甜头，现在只要是东宫出来的项目，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参一股。这次募集的一千万贯，已经全部打入‘玄鸟’专户了。”
“很好。”李承乾满意地点头，“继续从民间吸血……哦不，融资。告诉他们，接下来还有大动作，比如……蒸汽机车民用化。”
此言一出，众人呼吸都急促了。
铁路现在是军用专线，运力惊人。如果开放民用，那其中的利润……简直不敢想。
“殿下，这……是不是太快了？”魏徵有些担忧，“如今大唐变化太快，百姓们还没适应电报，这又来个冒黑烟的大铁车，怕是会引起恐慌。”
“恐慌来源于无知。”李承乾冷笑，“等他们享受到早上在长安吃羊肉泡馍，晚上到洛阳看牡丹的便利时，你看他们还恐慌不恐慌。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谁敢挡路，就碾死谁。”
他转头看向工部尚书段纶：“老段，孤让你搞的那个‘铁牛’，怎么样了？”
段纶是个老实巴交的技术官僚，闻言立刻兴奋起来：“回殿下，样机已经出来了！按照您的图纸，我们将蒸汽机小型化，装在了四个轮子的车架上。虽然跑得慢，还容易陷泥里，但那力气……啧啧，一台能顶二十头真牛！”
“好！”李承乾一拍大腿，“明天就拉到城外皇庄去试耕！把那些世家家主、大地主都叫去看！孤要让他们知道，以后种地不需要那么多佃户了，都给我进厂打螺丝去！”
……
第二天，长安城外皇庄。
人山人海。不仅有收到请柬的权贵，还有无数来看热闹的百姓。
在一片平坦的田地里，停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钢铁疙瘩。它有一个巨大的烟囱，后面挂着一排寒光闪闪的犁铧。
“这啥玩意儿？铁王八？”程咬金摸着大脑袋，一脸好奇。
“土鳖，这叫蒸汽拖拉机！”李承乾一身利落的短打，亲自爬上了驾驶位。他不想让别人试驾，这种出风头的事儿必须自己来。
“呜——”
汽笛一声长鸣，黑烟滚滚冒出。围观群众吓得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李承乾拉动操纵杆，“铁牛”轰隆隆地动了起来。巨大的钢制轮子碾过土地，后方的犁铧深深切入泥土，所过之处，坚硬的土地像豆腐一样被翻开。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十亩地就被耕完了。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如果是人用牛耕，这十亩地起码得干两天！
“神物！这是神物啊！”一个老农突然跪了下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那些世家家主的脸色却变了。他们敏锐地意识到，这东西一旦普及，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兼并和佃户依附体系，将受到毁灭性的冲击。
“殿下……”崔家家主颤巍巍地开口，“此物虽好，但……太过霸道，恐伤天和啊。若是佃户们都没了活路……”
“没活路？”李承乾坐在高高的驾驶位上，俯视着他，“城里那么多工厂缺人，怎么就没活路了？崔公，时代变了。以后大唐的财富不在田里，而在工厂里，在铁路上，在海上！你们要是还抱着那几亩地不放，迟早被淘汰。”
他指了指身后冒着黑烟的“铁牛”：“这台机器，孤打算作价五百贯一台。第一批只产一百台，先到先得。有了它，你们可以在辽东、在西域开垦出万顷良田。是守着关中这点地等死，还是去外面发大财，你们自己选！”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爆发了。
“我订十台！”
“我要二十台！现钱！”
权贵们瞬间化身饿狼，争先恐后地扑向负责登记的东宫属官。他们不傻，既然挡不住，那就加入！
李世民站在远处的观礼台上，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
“玄龄啊，”他幽幽地说道，“朕怎么觉得，这大唐的江山，越来越不像朕熟悉的那个了？”
房玄龄苦笑：“陛下，太子殿下这是在重塑乾坤啊。老臣以为，这或许……并非坏事。”
李世民哼了一声：“是不坏。就是太费钱了！这败家子，昨天又从朕的私库里顺走了两尊玉佛，说是要拿去给什么‘实验室’当绝缘体材料！气死朕了！”
......
东宫，格物院绝密实验室。
李承乾戴着一副墨镜，紧张地盯着实验台上那个简陋的玻璃泡。
玻璃泡里有两根粗大的碳棒，距离很近。连接碳棒的铜线一直延伸到隔壁房间，那里有一组巨大的铅酸蓄电池组——这是格物院最近的突破性成果，虽然笨重且效率低下，但至少能储存比较可观的电能了。
“准备好了吗？”李承乾问身边的李淳风。
李淳风手心里全是汗，他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手握在了巨大的闸刀开关上。
“三，二，一，合闸！”
“咔嚓！”
随着闸刀落下，强大的电流瞬间冲入碳棒。
“滋——”
两根碳棒之间瞬间爆发出刺眼的蓝白色电弧光。整个实验室被照得如同白昼，甚至比外面的太阳还要亮。
“啊！我的眼睛！”没有戴墨镜的孙思邈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成功了！”李承乾兴奋地跳了起来。虽然这只是最原始的碳弧灯，寿命短，不稳定，还特刺眼，但它标志着大唐正式跨入了电气时代！
“快！记录数据！”李承乾大喊，“电流强度、持续时间、亮度……一样都别漏！”
李淳风一边流着眼泪（被晃的），一边飞快地记录着。
这盏灯足足亮了一刻钟，才因为碳棒烧蚀严重而熄灭。实验室重新陷入昏暗，但所有人的心里都燃起了一团火。
“殿下，”孙思邈揉着红肿的眼睛站起来，“这光……简直就像把天上的雷电抓进了瓶子里！太不可思议了！”
“这才哪到哪。”李承乾得意地摘下墨镜，“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搞钨丝灯，那个才实用。不过钨这玩意儿难找，还得让探矿队满世界去挖。”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想象一下，未来的长安，到了夜晚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万家灯火，亮如白昼。那该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李淳风和孙思邈听得心驰神往。
“不过，这玩意儿目前太费电了。”李淳风泼了盆冷水，“光靠那些蓄电池，根本供不起。除非……”
“除非我们有更大更强的发电机。”李承乾接过话茬，“这就需要‘玄鸟计划’那边给力了。那个‘神尸’里的能量回路，如果我们能仿造出来……”
正说着，王福匆匆跑来：“殿下，陛下驾到！好像……心情不太好。”
李承乾心里咯噔一下。老爹这时候来干嘛？
片刻后，李世民阴沉着脸走进了实验室。他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氧味，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在搞什么鬼名堂？朕在两仪殿都看到这里冒蓝光了！是不是又炸了？”
“没炸，没炸。”李承乾连忙赔笑，“阿耶，儿臣这是在给您弄‘祥瑞’呢。”
“祥瑞？我看是妖异！”李世民没好气地骂道，“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传的吗？说东宫有妖孽作祟，夜放鬼火！明天御史台那帮人又要拿唾沫星子淹死朕了！”
“他们懂个屁。”李承乾不屑道，“阿耶，您来得正好。刚才那个‘鬼火’灭了，儿臣再给您点一个，让您开开眼！”
说完，他冲李淳风使了个眼色。李淳风会意，立刻换上一对新的碳棒。
“阿耶，戴上这个。”李承乾递过去一副墨镜。
李世民狐疑地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怪东西：“这是何物？”
“护目镜，保护龙目的。”李承乾不由分说地给他架在了鼻梁上。
李世民只觉得眼前一黑，刚要发火，就听李承乾喊道：“合闸！”
“滋——！”
蓝白色的强光再次爆发。
李世民浑身一僵，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即使隔着墨镜，那光芒依然让他感到震撼。这不是火光，没有任何烟尘，纯粹而霸道，就像……就像他曾经在那道“祝融之矛”上看到的光芒一样。
“这……这是……”李世民声音都颤抖了。
“这就是电，被驯服的雷电。”李承乾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阿耶，有了它，我们就能制造永不熄灭的光明。我们还能用它来驱动比蒸汽机更强大的机器。大唐的未来，就在这道光里。”
李世民痴痴地看着那团刺眼的光芒，久久不能言语。他突然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儿子折腾出来的这些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但他毕竟是千古一帝，很快就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这东西……能用在军事上吗？”
李承乾笑了。不愧是亲爹，想法跟自己一样一样的。
“能！太能了！”李承乾兴奋道，“我们可以造超大号的探照灯，晚上打仗直接照瞎敌人的狗眼！我们还可以……”
他突然住口了。有些东西，现在说还太早。
“还可以什么？”李世民追问。
“没什么。”李承乾打了个哈哈，“总之，阿耶您就瞧好吧。只要钱到位，儿臣能把天上的月亮都给您摘下来！”
李世民摘下墨镜，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李承乾。
“高明啊，朕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李承乾心里一惊，面上却嬉皮笑脸：“阿耶您真会开玩笑。儿臣要是神仙，还费这劲干嘛？直接变出一堆金子花多好。”
李世民哼了一声，没再追问。他看了一眼那还在闪耀的“电灯”，转身向外走去。
“朕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我大唐的太子，只要你能让大唐万世昌盛，朕……就给你兜着！”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户部那边朕打过招呼了，再给你拨一百万贯。省着点花！朕的内帑真快见底了！”
李承乾看着老爹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得嘞！谢阿耶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