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铁柱自然是不甘心离婚的,一直不肯松口。
钟老太似笑非笑看着他,伸出手,隔空做了个抓握的姿势。
她眼里露着寒光。
汪铁柱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脖子,想起那日钟老太所说的话。
他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我跟你们一起去,不过,我有条件……”
钟老太挑眉看向他,没吭声。
汪铁柱大着胆子开口:“银花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归我们汪家……”
“啪!”
迎接他的就是一大耳刮子。
汪铁柱:……
李金田见这一幕,差点疯了,就要往这边扑过来。
钟老太后退一步,果断干脆:“那就报公安,报案。”
汪铁柱急了:“不行。”
钟老太冷笑:“那你就别再他妈跟老娘提什么要求!不然老娘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报公安。咱们鱼死网破,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汪铁柱看着钟老太的样子有些胆寒。
他下意识看向银花,想通过给银花施加压力,让银花去说服她娘。
哪知,这回银花看都不看他,而是将脸别开到一边。
汪铁柱皱了皱眉,他又想起这些天听到的八卦。
这个老太婆被自家男人背叛了,怕是心里不知道多不得劲。养了多年的儿子也不是亲的……这还真的可能不想活了……要是真的弄死他……不行,他还没活够。
他的腿,大夫说还能恢复。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没必要为了这么个野种就葬送自己的一辈子。
“行了,不就是离婚吗?我都答应了,又不会反悔。你们这么急做什么?不提要求就不提要求……”
汪铁柱这话一出口,就立即遭到了李金田的瞪视:“你说什么!那可是咱们汪家的种,哪里能不要?”
汪老头也急了,频频点头。
汪铁柱瞪眼:“我的事儿你们能不能别管啊?我自己心里有数。我都跟你们说过了,这事儿我自己会处理。不管如何处理,都有我的道理。”
李金田被噎住。
她向来疼这个小儿子,一见他急,就有些不敢闹了。
再去看汪老头,见汪老头也没反应,就更不敢出声了。
见没了问题,钟老太立即催促着赶紧去一趟,办完了手续,两家没什么瓜葛了,对谁都好。
去办手续的路上,李金田又提:“这要离婚了,彩礼钱也该还回来吧?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是为了卖女儿赚彩礼钱呢。”
钟老太毫不客气地讽了回去:“可惜,这十里八乡都知道,你儿子将我女儿打了,还逼得她跳河。所以多谢你替我们担心,不会有人觉得我是卖女儿。彩礼钱?还你也行。不过我女儿受的精神损伤,之前被打时身上留的伤,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这些咱们都一一地算一算账。”
李金田:……
她就没见过比姓钟的还不要脸的。
汪铁柱现在一心只想赶紧把婚离了,不然他怕这个疯婆子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
因此,见他亲妈被怼,他连句话都没帮着说。
李金田孤立无援,再也闹腾不起来。
这一回,手续倒是办得很快。
等拿了离婚证出来,钟老太长吁一口气。
银花看着手里的离婚证,也落了泪。
一直堵在心里的某些东西,就那样散了。她,终于不用再回汪家了,真好。
汪铁柱看着银花,以及她的肚子,有些可惜。
他谋划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没成功。
算了,下回选媳妇时,得找个家里懦弱没背景的。不然遇上钱家这样的,简直就是自找苦受。
不过汪铁柱还是一脸歉意地看向银花:“银花,之前的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
不待他表演完,钟老太一把拉着银花疾步就走了。
这样的废话,没必要听。
汪铁柱气得锤了一下轮椅椅背。
李金田赶紧上前念叨:“哎呀呀,你个蠢儿子,打自己的手做什么。这样的女人,咱们也不稀罕,走走走,先回卫生院,咱们也差不多要出院了。等你好了,娘再给你找个好姑娘……”
另一边,钟老太和银花银桃走没多久,就遇上了周战北。
这小伙儿钟老太还有些印象。
周战北笑眯眯地上前:“婶子,您怎么在这儿啊?”
一侧头,他又和银花打招呼:“嫂子,你也在啊。你们这是?”
银花眨巴大眼看了看周战北,疑惑地小声嘀咕:“你是?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周战北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嫂子,我是铁柱的兄弟……”
他一提汪铁柱,银花脸上的神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她抿了抿唇,也不说话,直接缩到了银桃的身后。
银桃更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周战北,一副他不是好人的架势。
钟老太上回和周战北也算是共了事,对这个热心助人的小伙儿印象挺好。
想想汪铁柱的样子,她怕这人被汪铁柱带坏了,就可惜了。
不免想着提点几句。
“那汪铁柱,就不是个好东西。战北啊,你少和他接触。你也别叫银花嫂子了,她刚才已经和汪铁柱那王八蛋离了。”
周战北立即打起了精神:“真的?哎呀,婶子,你可算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其实,我早就想提醒你和嫂……银花姐了,汪铁柱真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你们之前和他的关系……我这不也是不好说吗?
如果你们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那东西,好吃懒做,又喜欢偷奸耍滑,人品也不行。我虽然和他是一个村儿的,其实玩不太来。不过上回瞧着婶子见义勇为的样子,实在是敬佩得不行。不然我看都不带看你们一眼的……”
周战北的目光从银花手里的离婚证上划过:“银花姐这是和那畜生离婚了?那可真是太好了。那样的人就配不上银花姐,婶子,您也别担心,改明儿,我给银花姐介绍个好的。”
钟老太被周战北这一番话哄得嘴都合不拢了,当即和周战北站在路边儿讨伐起汪铁柱的各种恶迹起来。
说到最后,两人都觉得应该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才对。这才意犹未尽的道别。
等终于不见了周战北的人影,银桃这才皱着眉开了口:“妈,您怎么和这人聊那么久?您瞧瞧他,一个大男人,那么嘴碎。之前还一口一个铁柱兄弟,这会儿就直接成了汪铁柱王八羔子了,这样的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而且我瞧着,他对咱姐的事儿也实在是太热心了些。这人……不会是早就盯上我姐了吧?”
拐角处,去而复返的周战北后退了数步,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自己这是惨到了家。
为了兄弟,落了个嘴碎又觊觎人妻的形象。
不行,这事儿严哥必须补偿他。
回头,周战北就给人打了电话:“严哥,嫂子离婚了。”
电话那一头,男人原本漫不经心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些:“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待周战北把这段时间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后。
男人的声音冷沉了几分:“盯好了,可别再让人欺负她了。我立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