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死了?”丹尼尔诧异问道。
“我封闭了他的五感。”朱七朝着衙役手掌一摊,一股青色的气息从他的五官里流淌出来。
衙役双眼瞬间回神。
丹尼尔又踹了他一脚,“你!老实交代,你们这样搞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任务?”
衙役冷笑了一声,“当今皇帝残暴荒唐,朝廷官员贪腐成风,元泱界迟早毁在他们手上……”
丹尼尔赶紧从地上捡起馒头塞进他嘴里。
衙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这大逆不道的话他可不敢多听。
丹尼尔捂住脑袋,看起来已经步入疯狂。
完蛋了完蛋了。
要么加入叛军,要么对抗叛军,可叛军是泗水乡的头头。
朱七重新将青色气息回流到衙役的五官里,他重新安静了下来。
“倒也没那么糟,窦爷才是最关键的,只要有他在,我们至少可以找乡长谈判。”田猛开口安慰道。
“窦爷是什么人?他的权力比乡长还大?”陆桥问。
出于对这次任务的重视,他在来时的小船上仔仔细细把任务卷轴读了好几遍,从中得知了泗水乡的主要人员构成,包括乡长、主簿、各族族老以及衙门的重要人物。
但陆桥在记忆中没有检索出窦爷这号人。
难道是某个隐藏大佬?
一旁的丹尼尔也在点头,好像看到了希望。
“明面上司道监是泗水乡的最高战力,但实际上还有三大家这样的老牌家族。”田猛解释道。
“喔喔喔!我明白了,窦家就是其中之一?”丹尼尔恍然大悟,以拳捶掌。
田猛摇头笑道:“不,三大家是‘齐’、‘田’、‘朱’,所以这里的齐、田、朱三个姓氏是最多的。而窦家只是一小支,窦爷本身也不是泗水乡的窦家人,双方算是远方……表亲?窦爷早年是在军旅度过,曾去过多处异星战场,后来年迈,再加上体内创伤太多所以退休养老了。窦爷过去拥有实打实的‘洪’境实力,灵修序列最高时达到了‘6号’,在元泱界都算得上是中流砥柱,据说哪怕是在不少学府中,他都有着荣誉长老的身份。”
陆桥思考着说:“所以窦爷才是泗水乡最强的?相比之下,乡长只是普通人,充其量就是能稍微调动衙门,甚至连司道监都不会听他的。那么我们只需要将灵修们团结起来就好。”
“没错,召集所有灵修,确认大家的立场后我们一起去找乡长,有这么多灵修在,他们没有胜算,光窦爷就有断崖式的地位。”朱七说,“可我实在不明白乡长他图什么,如果想晋升之前有那么多机会。”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说不定他就是想造反呢?年龄大了疯狂一把!”丹尼尔表情变态。
“嘿!这里有两个舌头我们干嘛不审讯一下?”田猛看向两个被捕的衙役,兴致勃勃。
“审吧,就在这审,我们正好讨论讨论计划。”朱七语气疲惫,昨晚他审问了齐茂半个晚上什么信息也没得到。
“喂!讨论计划之前不应该先筛查一下组织成员么?他是乡长的儿子吧,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讨论计划。”丹尼尔指着一旁的梁宏壮。
梁宏壮摊了摊手,“我要是跟我爹是一头的刚刚你们交手的时候我就已经带人丢炸弹了。”
“但这位外族小哥说得对,你得受点委屈了兄弟。”朱七给田猛使了个眼色。
梁宏壮立刻举手投降,“且慢!我束手就擒,你们温柔些。”
田猛又给丹尼尔使了个眼神,这家伙笑嘻嘻站起来从田猛手中接过黑色的拘束带。
田猛本就穿着战术紧身衣,随身侧腿小包里就是现成的拘束带和战术刀。
……
太阳落山。
陆桥带着丹尼尔开始往回,接近饭点,一路上没有什么人,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陆桥住的屋前,红色的夕阳将门前歪脖子枣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耶?门开着?家里有人?”丹尼尔大大咧咧走过去。
陆桥却身体一僵,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像是被拉满的弓弦。
家里有人很正常,柳雨薇和窦三娘都有可能来,甚至昨天和今天跟自己一路的田德本也可能来。
但他们不会将院门大大敞开。
更不会在里面弄得乒里乓啷,像是房屋大改造。
丹尼尔没有陆桥这么好的听觉,陆桥可以从周围嘈杂的炒饭声筛选出极违和的声调。
那道来自自己院落的违和声调。
朱七和田猛都不在附近,自己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拖后腿。
“喂,等等。”陆桥压低声音提醒丹尼尔,同时体内真气缓缓流动,随时可以运转起那门凶悍的炼体法术。
可丹尼尔偏偏在这个时候像是聋了,朴实无华地小跑过去。
“靠!搞什么!”陆桥有点破防。
“嘿!快来!”丹尼尔却站在门口,转身若无其事地朝着他扬手,满脸的笑容像是小孩发现宝藏。
堂屋和卧房的所有门窗都被敞开,大包小包被挂在院落里的竹竿上,竹竿旁是堆成小山的旧家具。
柳雨薇头戴灰色棉麻防尘帽,及腰的长发全部被裹了进去,显得鼓啷啷的。
她踮脚撑着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竹扫帚,扬起的细尘在夕阳的光束里跳起环舞。
褪了色的青花布衣裹着她纤细的腰肢,蓝布条束着的发髻从防尘帽边松松散散垂下一缕,正巧搭在瓷白的后颈上。
遇到碍事的竹椅,她就“哐当”一声丢进院里。
“呀?你们回来啦?”窦三娘也从厨房走出来,手上抓着芹菜,笑着眯眼,面容喜庆。
陆桥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柳雨薇也恰好这时候看过来,正巧让阳光在侧脸勾了道金边。
丹尼尔胳臂肘搭在陆桥肩膀上,在他耳畔低声说,“兄弟。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太阳,只要我们让它发光。那时你也会发现世界真是太好了!突然想多活五百年。”
说完,他拍了拍陆桥的胸口,喜笑颜开地走上去拥抱窦三娘,动作自然和谐,口中还大声地说:
“哎呀呀!您一定就是窦三娘吧!您的青鱼饭可真是一绝!”
“之前我就老听陆仙官提起您,咱们可是家人呐!”
陆桥已经习惯这个自来熟的家伙了。
他又调回目光偷偷看了眼柳雨薇,那双如水的眸子也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