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信号波纹刚散开没多久，岩壁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道身影从洞口跃下，披着盟重城执法队的暗红斗篷，领头那人手里攥着一枚与吴一处捏碎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通讯水晶。
“目标已控制？”来人声音干脆，目光扫过地上被银链缠得像茧子一样的首领。
吴一处点点头，手还搭在腰间的武器上，“活着，嘴被我堵了，怕他念咒。”
执法队员愣了半秒，低头看见首领嘴里塞着块脏兮兮的布团，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这招……还挺实用。”
“经验之谈。”吴一处收回视线，转头对虞媚儿说，“准备走了？”
虞媚儿站在一旁，指尖轻轻划过水盾残余的光痕，确认封印稳定后才点头：“可以动身。”
两名队员上前检查锁链符文，确认压制有效，随即架起首领往外走。吴一处走在最后，临出洞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曾流转五色魔力的阵法，如今只剩焦黑的刻痕和碎裂的晶石，像是被人狠狠踩进地里的残梦。
一路无话。
押送队伍穿过密林边缘，踏入传送阵覆盖区。白光一闪，众人已出现在盟重城西区的禁闭所前厅。这里没有窗户，四面石墙厚重如墓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净化香草味。
负责人是个中年女人，穿着灰袍，胸前挂着监察徽章。她亲自验明身份，又调出系统记录比对信号源，确认无误后才松了口气。
“你们这次抓到的可不是普通通缉犯。”她盯着禁闭室监控屏上的首领，“这家伙过去三年搞出了七起空间异动事件，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把沙巴克城区撕开个口子。”
吴一处靠在墙边，活动了下肩膀：“所以他现在想打通现实世界，也不算太意外。”
“现实世界？”女监察官皱眉，“你说的是……另一个维度？”
“不是维度，是家。”吴一处笑了笑，“我家楼下就有个网吧，二十块钱通宵，比这儿便宜多了。”
虞媚儿轻咳一声：“他说的是真的。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只是他总爱拿这个开玩笑。”
监察官没笑，反而神色更凝重了几分。她让手下把首领关进深层拘押舱，随后带着吴一处和虞媚儿进入审讯会议室。
桌上摆着一台老式魔法投影仪，吴一处从空间取出一块透明晶石，插入底座。画面亮起，正是他们在废弃工厂拍下的影像：能量核心运转、符文阵列启动、首领亲口说出“现实不过是养料”的片段。
会议室一片寂静。
播放到一半，虞媚儿补充道：“这些阵法结构，在古籍《两界律》中有记载。它们不是攻击性法术，而是‘锚点’，用来固定跨域通道。”
“也就是说，”监察官缓缓开口，“他不是疯子，是真的在尝试连接另一个世界？”
“而且差一点就成了。”吴一处收起晶石，“要不是我们顺着他留下的魔力残迹追到山洞，现在你们可能就得接待一批‘访客’了——比如我隔壁班那个总抄我作业的王胖子。”
虞媚儿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说得很清楚了啊。”吴一处摊手，“我们阻止了一场入侵，证据齐全，流程合规，接下来是不是该发奖金了？”
监察官终于笑了：“奖励肯定有。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正式立案，并向高层提交紧急预案。”
三个小时后，报告完成。
吴一处坐在政务大厅外的长椅上，脱下肩甲扔在一旁。阳光透过高塔缝隙洒下来，照在他手臂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上，火辣辣地疼。
虞媚儿递来一杯凉茶：“别光想着钱，他们答应建立监测机制了。”
“我知道。”他仰头喝完，把杯子捏扁扔进回收桶，“但我还是觉得不够。”
“哪里不够？”
“他是执行者，不是主谋。”吴一处盯着远处巡逻的执法小队，“他说的那扇‘门’，我没当真，可万一真有呢？咱们现在能把一个疯子关起来，下次要是来十个呢？”
虞媚儿沉默片刻：“所以你刚才提议设哨点，不只是为了应付流程？”
“当然。”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在游戏里学到一件事——boSS死了，地图不会刷新。但怪物会再生，副本还会开。我们得让人一直盯着，别等爆炸了才想起来修水管。”
这时，监察官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烫金文件。
“城务议会刚刚批准了你的建议。”她将文件递过去，“‘跨维度异常监测哨点’项目即日启动，首期设立三处观察站，由你们团队提供技术支持。”
吴一处接过文件，随手翻开一页，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列在顾问名单第一位。
他忽然有点不自在。
“其实吧……这种事，随便谁都能做。我只是碰巧撞上了。”
虞媚儿看着他，忽然轻声说：“你现在不是那个躲在网吧打游戏的人了。”
吴一处顿了一下。
他想起十年前，自己蹲在角落机位上刷怪升级，耳机里全是队友骂声；想起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想起虞媚儿从没正眼看过他一次。
而现在，他站在一座城市的决策层面前，手里握着能影响整个大陆安全的提案。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那我建议，第一个哨点建在比奇城南郊。那儿地脉稳定，视野开阔，适合长期驻守。”
监察官点头记下。
“还有，”吴一处继续说，“设备里加个自动报警功能。一旦检测到类似昨晚的能量波动，直接触发三级响应，别等人工确认。”
“可以。”
“再就是……”他顿了顿，“给我配个新通讯器。上次那个坏了。”
虞媚儿噗嗤笑出声。
监察官也笑了：“回头给你批个特供款。”
手续办完，已是正午。
两人走出政务大厅，街道上人流涌动，商贩吆喝着烤肉串和魔法卷轴的价格。吴一处摘下护腕，揉了揉眉心。
“饿了吗？”虞媚儿挽住他的手臂。
“早饿了。”他咧嘴一笑，“我记得你说过，城里有家牛肉面特别正宗？”
“嗯，开了十几年了，老板还认得我。”
“那还等什么？”吴一处抬脚往前走，“今天我请客，庆祝咱们终于不用天天钻山洞了。”
虞媚儿笑着跟上。
走到街角拐弯处，吴一处忽然停下。
他摸了摸空间戒指，眉头微皱。
“怎么了？”虞媚儿问。
“刚才好像少了点东西。”他低声说，“我记得收了一块核心残片……
面馆门口的旗子被风吹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