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我妈呢？”
玩了三天，苏湘湘终于回来了。
彼时管家正带着几个人在换地毯，闻言说：“去医院了。”
苏湘湘眼珠子一转，“是姐姐又出事了吗？”
管家脸色微沉，语气也严肃了几分，“湘湘小姐，这话你敢说，我可不敢听，我劝你最好也别让大少他们听见。”
哪怕是一条狗，被主人家娇生惯养十八年也会知道感恩。
可有的人，先是害大小姐受伤，又缝插针地诅咒大小姐，简直狗都不如。
苏湘湘瞬间不高兴了。
“管家，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说什么了我？我不就是关心一下姐姐嘛？”
其他人训斥她也就算了，管家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苏家养的一条狗，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教训起她来了！
管家：“那您随意。”
不怕死就去大少二少面前说好了。
“你……”
苏湘湘还想说什么，管家却已经继续工作了。
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苏湘湘顿时更生气了。
出去玩积攒的好心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狠狠瞪了一眼管家，然后忽然笑了下，故意从换了一半的地毯上重重踩过，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上了楼梯。
“管家，这……”
“再换。”
苏湘湘刚刚回来没换鞋，这下地毯要换，楼梯也得重新擦洗了。
而苏湘湘，一回到房间便拨了一个电话。
“湘湘，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对面的声音很是震惊。
似乎不敢相信，又确认了两遍来电人的身份。
苏湘湘说：“怎么，我不能给你打电话？”
那边简直受宠若惊，语气都紧张得不行，“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没想到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苏湘湘哼了一声。
那边又道：“你回家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苏湘湘没回答，却叫了他的名字。
“陈舟。”
“你是不是说过，只要我需要，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
医院。
复查结束，颜璨他们刚要离开医院，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颜璨！”
郗白的声音从攒动的人群里传来，颜璨回头后，却一眼就找到了他的身影。
苏母有些意外道：“这孩子怎么又回来了？”
苏少泽今天不上班，陪着颜璨复查，从听到郗白声音的那刻开始他那张脸就变得更冷了。
很快郗白过来了。
“伯母，好久不见。”
他向苏母问好，又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几人便来到了外面的空旷的休息处。
苏母问他怎么在这，还有转院的病人怎么样了。
郗白：“一切都好，我过来这边是有些事。”
又看向颜璨，见她脚上还是石膏，但手臂上的绷带已经取下来了，便高兴道：“看来颜璨恢复的很不错。”
苏母笑着说：“医生也这样说。”
发现他一直盯着颜璨手臂上那些擦伤留下的疤痕，眼里似有痛惜闪过，苏母便说：“这些没事的，璨璨不是瘢痕体质，已经开了祛疤的药，过些日子就消下去了。”
郗白点头，由衷地说：“那就好。”
这样好看的手臂线条，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修饰。
又笑着恭喜颜璨，说以后可以少受些罪了。
颜璨笑了笑，“本来也没怎么受罪，我的家人把我照顾的很好。”
郗白也跟着笑，刚要说话，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咳嗽。
他抬头，看向了冷脸的苏少泽。
“苏主任今天不上班？”
“嗯。”
苏少泽的冷淡不止写在脸上，更在敷衍的话里。
颜琢对颜璨的意义非凡，在他们缺席的那十八年里，是颜琢代替他们履行了他们本该付出的一切职责和陪伴。
只凭这一点，不论颜琢和颜璨如何亲近，他们这些人没资格也没立场从中阻拦。
可郗白凭什么？
苏少泽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连苏母都看出了端倪，想让他不要失了礼。
可郗白却并未生气。
他与苏少泽寒暄了几句，又诚挚地说：“颜璨能恢复的这么好，苏主任一定功不可没，这就是家里有一位专业医生的好处。”
这话说的直白，且并无逢迎之意，苏少泽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勾起了唇。
郗白很讨厌，眼光却不错。
否则也不会一直心怀不轨地盯着璨璨了。
郗白又说他一个亲戚家的小孩也是今年考试，想学的也是临床，苏少泽阻止不及，苏母就笑着说：“那真是有缘，璨璨也想学医。”
“是吗？”
郗白又光明正大地看向颜璨。
他听到颜璨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
“学医很好。”
郗白说：“很伟大，也很辛苦。”
过去十八年，颜璨已经吃了够多的苦了。
可颜璨说：“我不想伟大，也不怕辛苦，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
之后郗白久久无言。
苏母和苏少泽也都没说话。
沉默间隙，另一个声音从正前方响起。
“姐姐！”
一听这个声音，颜璨立即回头看去。
上次一别也没几天，可颜琢竟然又黑了几个度，脸上甚至还有晒伤的痕迹。
下意识地，颜璨从轮椅上站起，想要走向颜琢，却在抬脚的瞬间被苏少泽和郗白同时拉住，然后颜琢已经跑了过来。
他担心地看着颜璨的脚，“你别动，快坐下。”
颜璨说没事，他却干脆不听。
明明只是学了一些急救知识，却固执地蹲下来要帮颜璨检查伤势。
“没事了，复查完，再过几天都能拆了。”
颜璨说完，很自然地抓住颜琢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再之后那双手便像是粘在了一起，很长时间都没松开。
苏母有些诧异，却没说什么。
苏少泽抿了抿唇，眼睑微垂，推着轮椅的手也开始焦躁地反复捻弄，显然是压抑着情绪，可却罕见的没有爆发。
而郗白，看看颜琢又看看颜璨，眼里是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懂的惆怅。
时间不早了，郗白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而颜琢，在苏母的盛情邀请下，被颜璨紧紧攥着手，坐上了回家的车。
颜家或苏家，有区别吗？
于他而言。
颜璨在哪。
哪里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