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香港,神农系总部的玻璃幕墙映着维多利亚港的晨雾,沈敬亭将一份人事报告放在赵国强案头时,指尖还沾着新印的油墨。
“赵生,这是各子公司汇总的事务清单,林秘书和陈秘书,还有三个年轻人,已经连轴转了三个月,夜里的电报能堆成小山。”
他翻开报告,密密麻麻的条目里,既有东南亚别墅订单的技术对接,也有黑礁岛科研设备的进口报关,更有深圳各项目的政策申报,“再不添人手,她们都熬不住了。”
赵国强摩挲着报告边缘,视线掠过“电器厂芯片研发进度”“神农医馆新药临床试验”等条目,确实是分身乏术。
他旗下的产业已如藤蔓般延展——从香港的地产、拍卖行,报纸,粮肉铺,电器、服装饭店到深圳的汽车、电器,再到海外的投资与贸易,还有黑礁岛的造船厂,每日经手的文件能装满两个公文包。
“公开招考吧,”他抬眼,目光落在窗外盘旋的海鸥,“要懂双语,会办公自动化,最好对制造业或金融业有涉猎。”
消息一出,香港的写字楼与高校里瞬间掀起波澜。
神农系的名号早已是业界标杆,能进入核心团队,是无数年轻人的梦想。
报名截止当日,人事部收到近千份简历,经过三轮筛选,二十份档案最终送到赵国强面前。
复试设在总部顶楼的会议室,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楼。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周曼琪,二十四岁,牛津大学经济学硕士,穿一身月白色西装套裙,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
她身高一米七二,长发松松挽成髻,露出天鹅般的脖颈,递简历时指尖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眼神却锐利如锋:“赵生,我在伦敦实习时,曾参与过汇丰银行对东南亚制造业的授信评估,贵司深圳汽车项目的资金模型,我认为还有优化空间。”
赵国强挑眉,指尖点向她简历上的一篇论文:“你说的‘动态贴现率’,具体怎么应用?”
周曼琪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图表,钢笔在纸上勾勒出曲线:“按季度调整利率挂钩生产进度,比如冲压车间达产率超80%,可触发0.5%的利率下浮,这比固定利率更能激励效率。”
她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目光直视赵国强时,毫不掩饰眼底的欣赏。
第二个应聘者是苏眉,二十三岁,香港大学中文系毕业,辅修商务管理。
她穿浅蓝衬衫配卡其裤,扎着低马尾,身高一米六八,眉眼清秀如淡墨画,递来的简历里夹着一叠手抄的《神农系产业图谱》,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
“我整理了贵司近几年间的重大决策,”她声音温软,却条理清晰,“发现赵生每一次布局都踩着政策节点,比如78年囤积新界土地,恰好衔接79年深圳特区成立,这种预见性令人敬佩。”
轮到实操考核时,周曼琪处理一份东南亚别墅的英文合同,只用半小时就标出了三个隐藏的法律风险;
苏眉则将一堆杂乱的电报按紧急程度分类,在旁附上处理建议,连“服装厂纽扣供应商延迟交货”这样的小事,都备注了三家备选厂商的联系方式。
“就她们两个吧。”赵国强合上档案时,夕阳正透过玻璃幕墙,在周曼琪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她似乎早有预料,嘴角扬起一抹明亮的笑,而苏眉则红了脸,低头轻声道谢。
入职后的周曼琪,果然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她接手海外投资项目,三个月内就盘活了新加坡一处闲置的仓储中心,将其改造成装配式别墅的区域配送枢纽,物流成本直降12%。
她总爱穿亮色套装,在会议室里与各国客商谈判时,既能用流利的粤语讲价,也能用伦敦腔的英文探讨国际贸易条款,偶尔转头问赵国强意见,眼神里总带着别样的热忱。
一次庆功宴后,周曼琪借着酒意,在露台拦住赵国强。晚风掀起她的丝巾,露出锁骨处的精致项链:“赵生,我知道很多人说我来神农系是为了前途,但我更想告诉你,我崇拜你。”
她仰头看他,眼里的星光比维多利亚港的灯火更亮,“从在报纸上看到你在深圳拿地的新闻起,我就想,能在滩涂上建起新城的人,一定是个有大格局的英雄。”
赵国强愣住,三十六年的人生里,听过太多恭维,却第一次被这样直白的仰慕击中。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西装下的肩膀纤细却挺拔,眼里的光芒纯粹又热烈,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被人当作“英雄”仰望了。
秘书苏眉像一汪清泉,将繁杂的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记得赵国强不喜咖啡里放糖,记得各子公司老总的生日,甚至能从电报的语气里判断出发报人的情绪。
一次赵国强在深圳工地淋了雨,她默默炖了姜汤送到办公室,还附上一张手写的《深圳未来七日天气表》,字迹旁画着小小的太阳和雨伞。
周曼琪的追求从不遮掩。她会在周末“偶遇”去别墅的赵国强,带着自制的三明治登上他的山林别墅;
会在他熬夜看图纸时,泡一杯加了蜂蜜的热茶放在旁侧;甚至在会议上,当众反驳质疑赵国强决策的经理:“赵生的远见,不是我们能轻易揣度的。”
这主要还是赵国强有些决定 ,完全是根据自己重生穿越的先知下的决定。
有些事情还没有半点端倪, 其他人自然是不能理解啦。
这样热烈的攻势,让赵国强的心渐渐融化。
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周曼琪的汇报,喜欢听她分析数据时眼里的光,甚至在她去伦敦出差的那周,总觉得办公室空了一块。
在一个处理完深圳汽车厂发动机调试的深夜,他看着周曼琪发来的“已解决欧洲专利纠纷”的电报,忽然拿起电话:“明天回来后,陪我去趟吉林吧。”
周曼琪的老家同样也在吉林市,松花江边的一座老院子里,住着她退休的父母。
赵国强第一次见到穿棉袄、戴围巾的周曼琪,褪去了职场的锐利,眉眼间多了几分娇憨。
她拉着他去逛早市,在冻得结霜的摊位前买热乎的粘豆包,指着江面上的雾凇笑:“你看,像不像你深圳工地上的钢筋结了冰花?”
婚礼办得简单却温馨。
没有邀请商界名流,只有赵家的亲戚和周曼琪的家人围坐在炕桌旁。
赵国强穿着棉袄,给长辈们倒着东北的烧刀子,听大伯念叨:“总算把你这根老木头焐热了。”
周曼琪红着脸给赵国强夹酸菜饺子,眼里的笑意比窗上的冰花还灿烂。
返程时,飞机越过松花江,周曼琪靠在赵国强肩头:“你知道吗?我当年在牛津写论文,案例就是你。”
“我小时候,可是听过不少你的传奇故事。
小小年纪 ,一人身兼两个厂的厂长职位,带领天工折叠家具厂, 天工创意竹编厂,为国家出口创汇,还经常上报纸。”
赵国强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深圳工地上的钢筋更滚烫。
他忽然明白,这些年筑造的不仅是厂房与高楼,更是一个能容纳温暖的家。
回到香港,两人再次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之中,赵国强望着身边正在和沈敬亭讨论前海项目的周曼琪,忽然觉得,这盘实业大棋,终于有了最温暖的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