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人性吗？
乔三的问题，让迟木有些猝不及防。
“你甭管我信不信，快点往下讲！”
乔三看到他手上明晃晃的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废话。
“你说的没错，以我马夫的身份，别说是让那些锦衣卫百户跟千户听信于我，恐怕在平常，我连见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得知了一名试百户的秘密。他每次使用的公费都会造假，报给方面报销时，就可以获得差价。
这个秘密被我发现后，我上门找到了这个试百户，让他也分我一笔钱，否则就去举报他。
为了不东窗事发，他真的给了我一笔钱。而我嘛，有点喝酒的嗜好，那笔钱很快就被我花光。
我一个马夫能有多少钱？花光所有的钱之后，我又打上了他的注意，我再前去要钱喝酒。
但他自身也开销特别大，没有钱给我，但他动用自己试百户的关系，让我去某家酒馆可以不用花钱。”
顿了顿，乔三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自那以后，我发现这个试百户的胆子非常小。
只要我用那件事威胁他，他就会满足我的要求。我很难想象，一个试百户会这么听我的话。
我很快就从中找到了巨大的商机。既然一个试百户被我抓住小辫子，会这么怕我，甘愿为我做很多事。
那要是让我找到其他人的把柄，他们岂不是也会像这个试百户一样？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找准了一个锦衣卫小旗，整天蹲在他家门口，然后跟踪他。
别说，真的让我抓到了他的小辫子，然后故技重施去威胁他，没想到这个小旗也为了不让自己丑事和秘密暴露出去，开始动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权利，帮我做些事情。
自此，我就有了一个试百户和小旗的帮手，我利用他们能给我带来的便利，打通了很多渠道，这些渠道越积攒越多。
而这个过程当中，我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其他人把柄和秘密的行为，我甚至抓到了副千户、千户的把柄，再加上我有的一些渠道，强迫他们跟我合作。
就这样，我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拥有十几名锦衣卫为我做事，他们会为了讨我欢心，给我送钱，我就积累下了第一笔原始资金。”
乔三的话说到这里，迟木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得知真相的他，感到格外的震撼。
原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真的是乔三这个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夫。
他凭借偶然的机遇，摸索到了这令人咋舌的方法。
最主要的是，他每每抓住的把柄，正是这些职位高的人最不愿意暴露的秘密。
“所以你利用这原始的资金，整合出了红尘阁跟锦衣卫，贩卖城外妙龄女子的交易链？
为了让巨额资金流通不引起其他人注意，你特意想出了米花糕代替银子的方法，就在这时恰好抓住了汪有才的把柄？”
乔三点头：“准确来说，是我有意跟踪汪有才，抓住他把柄的......”
迟木骇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偌大的长安城，几乎勾结了所有锦衣卫千户的人，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夫。
而他使用的方法，也是最下三滥，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办法。
也难怪迟木利用小旗、副千户的身份，出现在乔三面前的时候，乔三完全没有任何畏惧。
现在这一切，都明了了。
整个交易链，都是由乔三完成的。
他身后有那么多身处高位的锦衣卫，别说是副千户了，他连千户都不放在眼中。
以他这嚣张跋扈的态度，陈胜惨死在家，多半也是那天陈胜在花糕店太过跋扈，让乔三记住了他。
而后，让某个锦衣卫杀掉了陈胜。
想明白这些之后，迟木抬头看向乔三，目光凌厉：“真没想到，你一个马夫居然会有这样恐怖的操纵和运营能力。
不过这里面的漏洞还是非常多的，这一整条交易链涉及的人不在少数，你不可能强大到记住他们所有人。
还有涉及的金额，你总得有个账本记录吧？”
“是的，我有一个账本，上面记录的是我和每一个人的交易记录，上面也有我所掌控的那些人名......
这个账本我也故意放出去过消息，被我掌控的那些人都知道这个账本。
上面不但记账记名，还记录了他们最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为了这个账本不外流，所有人都必须确保我的安全，刚才那个被你杀死的试百户，就是被派来跟在我身边的人。”
乔三说着，又看了看尸体已经凉透的锦衣卫，不由咽了口口水。
听到乔三亲口承认，迟木终于兴奋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个账本！
原来这个账本不是什么花糕店的账本，也不是红尘阁的账本。
而是乔三一直以来，用来记录那些人名跟交易金额的账本！
也难怪之前他从红尘阁把乔三带走，马上就有千户去地牢解救他。
敢情是暗中一直有人在保护他，知道这个信息后，第一时间通告给了更高级的千户。
但迟木转念一想，就想到了乔三制作出这个账本的利弊。
如果他不写出账本，把所有的事情记在脑子当中，只要他一死，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了。
那些被乔三抓住把柄的人，绝对早就在想怎么弄死乔三了。
可当乔三做出这个账本之后，并且把有这个账本的信息放了出去，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存在这么一个账本。
只要找不到这个账本，就算乔三死了，自己秘密也有被暴露的风险。
所以他们不得不卖力保护乔三。
毕竟乔三活着，虽然拿秘密威胁着他们，但也给这些人带来了不小的利益，比其他人拿到账本要好得多。
“账本呢？账本在哪？！”
乔三被迟木激动的拽住衣领，眼神再次惊恐了起来。
在他眼中，迟木就是个恶魔。
“账，账本......”
乔三声音微颤，就在他即将要说出账本的时候，破门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