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的烛火摇曳，映着三人愁云密布的脸。小燕子攥着衣角，眼泪汪汪地望着永琪：“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杀了我？”
永琪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有我在。皇阿玛虽然生气，但终究疼你，不会真伤你性命。”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底——私闯宫门加上欺君之罪，这两条哪一条都够小燕子喝一壶的。
尔泰在一旁来回踱步：“关键是怎么回去。现在宫门守得跟铁桶似的，硬闯肯定不行。要不……我去找尔康哥哥想想办法？”
“不行，”永琪立刻否决，“现在去找他，岂不是把福家也拖进来？这事是我们惹出来的，得自己解决。”他沉思片刻，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只能等天亮换岗，混进宫去。到时候我去跟皇阿玛认错，把责任都揽在我身上。”
“不行！”小燕子急道，“是我要出宫的，跟你没关系！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永琪瞪了她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你是格格，我是阿哥，皇阿玛顶多罚我禁足，对你却未必……总之听我的，进去后什么都别说，看我眼色行事。”
小燕子还想争辩，却被尔泰按住：“就听五阿哥的吧，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天蒙蒙亮时，三人终于瞅准机会，跟着换岗的侍卫混进了宫。一路提心吊胆地回到漱芳斋，刚想喘口气，就见李德全带着几个太监守在门口，脸色凝重：“五阿哥，还珠格格，皇上在里面等着呢。”
小燕子的腿一下子软了，抓着永琪的胳膊抖个不停：“我……我不敢进去……”
“别怕，有我。”永琪深吸一口气，拉着她走进内殿。
乾隆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令妃站在一旁，不停地给他们使眼色。看到小燕子和永琪进来，乾隆把茶碗重重一放，厉声喝道：“跪下！”
小燕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永琪也跟着跪下，朗声道：“儿臣参见皇阿玛，儿臣知罪。”
“你知罪？”乾隆冷笑，“你说说，你们昨晚去哪了？为什么要找人假扮小燕子？”
永琪定了定神，缓缓道：“回皇阿玛，儿臣带小燕子出宫，是去见一位故人。那人与小燕子情同姐妹，小燕子担心她的安危，才一时糊涂出了宫。所有罪责都在儿臣，是儿臣怂恿她的，求皇阿玛惩罚儿臣，饶过小燕子。”
“故人？”乾隆的目光锐利如刀，落在小燕子身上，“什么故人？值得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小燕子咬着唇，心里急得团团转——总不能说去见紫薇吧？正在这时，永琪悄悄碰了碰她的手，低声道：“就说去见福家的远亲。”
小燕子连忙点头，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在大杂院认识的姐姐，现在住在福家……我好久没见她，太想她了……”
乾隆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神闪烁，显然没说真话。但他折腾了一夜，早已疲惫不堪，加上令妃在一旁悄悄劝“皇上息怒，夜已深，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终是摆了摆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俩先回房反省，明天一早，到养心殿听候发落！”
“谢皇上！”小燕子和永琪如蒙大赦，连忙磕头退下。走出漱芳斋，两人都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吓死我了……”小燕子拍着胸口，“皇上的眼神好吓人。”
“这才刚开始，”永琪皱眉，“明天怎么交代，还得好好想想。”
第二天一早，永琪、尔康、尔泰就凑在御花园的假山上商量对策。尔康听说昨晚的事，脸色凝重：“现在关键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紫薇的存在，否则不仅小燕子危险，紫薇也会被卷进来。”
“可皇上肯定会追问那个‘故人’是谁，”尔泰急道，“总不能一直瞒着吧？”
永琪叹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就说那人已经离开京城，找不到了。”
三人正说着，就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跑过来，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小燕子！
“你怎么来了？”永琪又惊又气，“要是被人看见……”
“我不管！”小燕子拉着永琪的袖子，急道，“你们想好办法没有？皇上会不会杀了我？”
尔康看着她，沉声道：“小燕子，你听着，等会儿见了皇上，无论他问什么，都一口咬定是去见一个普通朋友，绝不能提到紫薇半个字。剩下的交给我们。”
小燕子点点头，刚想再说什么，就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容嬷嬷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这边请，五阿哥和两位福少爷应该就在这附近……”
三人脸色大变，尔康连忙把小燕子往假山后面推：“快躲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皇后带着容嬷嬷和一群宫女，已经走到了假山前，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太监服的小燕子。
“哟，这不是还珠格格吗？”皇后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怎么穿成这样？又想耍什么花样？”
小燕子吓得躲到永琪身后，瑟瑟发抖。永琪挡在她身前，沉声道：“皇额娘，小燕子只是跟我们闹着玩，没什么事。”
“闹着玩？”皇后冷笑，“私闯宫门，欺瞒皇上，这也是闹着玩？容嬷嬷，把她给我拿下！”
“慢着！”尔康上前一步，“皇后娘娘，还珠格格是皇上亲封的格格，就算有错，也该由皇上发落，您这样做，怕是不合规矩吧？”
“福尔康，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皇后瞪着他，“哀家管教后宫，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她说着，对容嬷嬷使了个眼色，“把人带走，随哀家去见皇上！我倒要看看，皇上这次还怎么护着她！”
容嬷嬷带着宫女上前，就要抓小燕子。小燕子急得大喊：“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皇后得意地看着这一幕，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往养心殿走去。永琪、尔康、尔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虑——这下彻底瞒不住了。
养心殿里，乾隆正在看奏折，见皇后带着小燕子等人进来，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皇后一进门就跪下，“臣妾要参还珠格格一本！她不仅私闯宫门，欺瞒皇上，今日还扮成太监，与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在御花园私会，实在是不成体统！”
乾隆的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见她果然穿着太监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小燕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燕子咬着唇，眼圈红红的：“我……我只是想问问他们，皇上会不会罚我……我不是故意要扮成太监的……”
“不是故意的？”皇后冷笑，“那私闯宫门也是不是故意的？找人假扮自己也是不是故意的？皇上，这样的野丫头留在宫里，只会败坏皇家风气，求皇上严惩！”
“严惩？怎么严惩？”乾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像上次那样，打她板子吗？”
“皇上！”皇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急道，“此风绝不可长！若不严惩，以后宫中人人效仿，岂不乱了套？”
小燕子看着乾隆阴沉的脸，心里一横，豁出去了：“皇上要罚就罚吧！但是我要说，我小燕子虽然没读过书，没学过规矩，但是我没做过坏事！我私闯宫门是不对，但是我是去见我姐姐！她是我在大杂院唯一的亲人，我娘死得早，是她收留我，给我饭吃，教我做人……我好久没见她，就是担心她出事……”
她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哽咽：“我知道我给皇上添麻烦了，我知道我不配当格格……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皇上的……在大杂院的时候，我每天都要去街上卖艺，被人欺负，被人打，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能当格格，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能有皇上疼我……”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在乾隆心上。他看着小燕子泪流满面的样子，想起夏雨荷，想起那个同样孤苦无依的女子，心里的怒火渐渐被恻隐取代。这孩子虽然顽劣，却也是苦出身，若不是自己认了她，她或许还在大杂院受苦。
“罢了，”乾隆叹了口气，“朕知道了。你虽有错，但念在你是一片孝心，这次就不罚你了。但是下不为例，再敢私闯宫门，朕绝不轻饶！”
“皇上！”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您怎么又……”
“皇后！”乾隆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警告，“朕的决定，无需多言。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坤宁宫吧！”
皇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燕子被令妃带走。她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个野丫头，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
小燕子跟着令妃走出养心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令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以后可别再胡闹了，皇上对你，真是没话说。”
小燕子点点头，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她一定要想办法让紫薇认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而福伦府里，福伦和福晋正坐在客厅里，脸色凝重。福伦看着手里的茶杯，缓缓道：“尔康这孩子，对那个紫薇姑娘，怕是动了真心了。”
福晋叹了口气：“我也看出来了。这些天他魂不守舍的，张口闭口都是紫薇。可那姑娘来历不明，又是……又是皇上的……”她话说一半，没敢再说下去。
“这正是我担心的，”福伦皱着眉，“皇上还不知道紫薇的存在，若是知道了，会怎么处置她？是认回宫里，还是……”他不敢想下去，“尔康若是跟她牵扯太深，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福家都会被连累。”
“那怎么办？”福晋急道，“要不……我们找个机会，让那姑娘离开京城？”
“怕是晚了，”福伦摇摇头，“我看尔康那架势，是非她不娶了。我们还是找他谈谈吧，希望他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正说着，尔康从外面回来。看到父母坐在客厅里，神色严肃，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阿玛，额娘。”尔康走上前，躬身行礼。
“坐吧，”福伦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们有话跟你说。”
尔康坐下，静待下文。
福伦看着他，开门见山：“尔康，你跟那个紫薇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尔康沉默片刻，抬起头，眼神坚定：“阿玛，额娘，我喜欢紫薇，我想娶她。”
“你疯了！”福晋失声喊道，“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尔康平静地说，“我知道她可能是皇上的女儿，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千难万险。但我不在乎。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份。”
“糊涂！”福伦猛地一拍桌子，“皇上若是认了她，她就是公主，你一个臣子，怎么能娶公主？皇上若是不认她，她就是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你娶了她，只会影响你的前程！”
“前程对我来说，不如紫薇重要。”尔康站起身，语气郑重，“阿玛，额娘，我福尔康这辈子，认定紫薇了。无论她是公主还是平民，我都要娶她，明媒正娶。若是皇上不同意，我宁愿放弃一切，带她离开京城。”
福伦和福晋被他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儿子，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
“你……你让我们再想想……”福伦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尔康的性子随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尔康点点头，转身走出客厅。他知道父母一时难以接受，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走到院子里，尔康看到紫薇正坐在石凳上，看着手里的玉簪发呆。他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什么？”尔康轻声问。
紫薇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我在想，我们是不是……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这么说？”尔康握住她的手。
“因为我的身份，”紫薇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我怕连累你，怕连累福家。若是有一天，皇上知道了我的存在，我们……”
“没有若是，”尔康打断她，眼神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已经跟我阿玛额娘说了，我要娶你，明媒正娶。”
紫薇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能跟他们说这个？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们会同意的，”尔康笑了笑，“就算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紫薇，相信我，我们会在一起的。”
紫薇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点了点头，眼眶红了：“嗯，我相信你。”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美好。可他们都知道，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皇上的态度，皇后的算计，小燕子的安危，还有那尚未揭开的身世之谜，都像一座座大山，横亘在他们面前。
而此时的宫里，小燕子正缠着永琪和尔泰，让他们想办法再安排一次她和紫薇的见面。“我必须跟她说清楚，”小燕子认真地说，“我不能再占着她的身份了，我要告诉皇上真相。”
永琪和尔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永琪叹了口气：“你想清楚了？一旦说出真相，你可能会被治罪的。”
“我不怕，”小燕子摇摇头，“我本来就不是格格，能当这么多天，我已经很满足了。紫薇才是皇上的女儿，她应该得到属于她的一切。”
尔泰看着她，忽然笑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挺有担当的。好吧，我们帮你。不过这次一定要小心，不能再被皇后抓住把柄了。”
“嗯！”小燕子重重地点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一场关于真相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小燕子的决心，紫薇的犹豫，尔康的坚持，乾隆的摇摆，皇后的算计……所有的线索都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未知的结局。而那个隐藏在深宫和市井之间的秘密，也即将在众人的推波助澜下，迎来最终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