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呢?我跟沈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张大人指着这位青年骂了两句。
但是沈菡却认出来面前这个人还是个熟人,倒不是因为之前相识,是因为这位是个口无遮拦之人。
今年的科考,他考了第四名。
与前三甲只有分毫之差,他在酒楼中大放厥词,说他原本应该是前三甲,不过是被这些纨绔子弟贿赂了官员,名头才落后于人!
沈菡记得他的名字似乎是叫刘永义。
刘永义瞪了他们一眼,皮笑肉不笑:“张大人若是看不下去的话,他可以把我调到别的地方去,我刘某也不希望跟这种人在一起共事!”
“刘永义!看你真是得了雄心豹子胆了!”张大人朝周围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法子,“那好啊,我马上就把你今天做的事情告诉给陛下告诉给顺贤王!我看你今后还能不能在朝廷里混得下去!”
张大人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等你没了这份收入,我看你家里那八十老母怎么活下去!”
刘永义嗫嚅了几句,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把这件事情给压在心里。
只是看那样子,虽然不敢跟张大人顶嘴,但是却默默地瞪了沈菡好几眼。
沈菡:……
这件事情张大人自然也看在眼里,他又对着他骂了几句,从旁边的桌子上又搬来一大堆文书。
“你不是挺能的吗?那你今天就给我把这些文书全部都校准了,采取回去,否则的话我扣你的俸禄!”
刘永义敢怒不敢言。
沈菡其实并不想跟他们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加上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的确空荡荡的,她看向身边的刘永义:“文书校准要怎么做?你教我一声,我来帮你。”
刘永义不屑道:“就你?你一个深宅妇人,不在王府里面相夫教子,反而在这里当什么官儿!谁知道这官位是怎么来的!”
沈菡看着他这嘴脸,属实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于是看向坐在她前面一直没有吭声的中年男人。
笑着从他的桌子上搬走了一堆文书,开始忙碌。
刘永义仍旧冷笑:“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何时!”
沈菡现在从事的是最简单的校准工作,有权威版本让她比对。
以此为基准,通读校本标注异文。
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生疏,但是渐渐地沈菡越来越行云流水。
坐在她身边的刘永义冷嗤一声,即便如此,他也觉得沈菡太装。
就算后退一万步,她靠关系上位,就足以令人不喜!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晚上的时候沈菡走出秘书省,立刻便看到了门口的马车。
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说马车上面挂着顺贤王的标志,好歹没有他本人站在那儿的冲击力大。
沈菡快步走过去,爬上马车刚进,车厢便被一双手捞了过去,瞬间扑在一个温暖的胸怀里。
“娘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秘书省里面可有想我?”
沈菡白了他一眼:“这马车着实引人注目,咱们快一些回去,省得在这里被人瞧见不好。”
楼逸尘神色微微一凛,语气变得危险:“有人为难你了?是谁?我现在立刻把他拎出去砍了。”
“你看看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态度,所以我才会被他们说有个厉害的相公!”
沈菡正说着看见马车外面刘永义偷偷摸摸的走了,那样子恨不得贴着墙根过去,生怕被这车上的两个人发现踪迹。
沈菡瞧见了也禁不住发笑,这人虽然嘴上说了那么多狠话,实际上还是个怕人的。
尤其是顺贤王。
可见他的威名在这朝野之上有多令人恐惧。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对前面的车夫说了一声:“回去吧。”
这边的生活远比沈菡想象的要平静,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唯一有变化的是另外几个正字郎全都对她的态度有所软化。
除了刘永义。
这人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正是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京城里面又开了几家新铺子,但是沈菡都没时间去。
她整日埋首于案桌前,瞧着简直比顺贤王还要忙。
这话是楼逸尘亲口说的。
对此沈菡只是轻轻笑了笑,她身为如今朝代之中唯一一个女官,自然不能只代表自己,她得更努力一点才能让所有人都看得到她。
才能让女人的地位能有所提升,最起码和离这种事情不能是男人的一言堂,女人想要和离,竟然还要先挨一百大板。
两个孩子更是一天一个样。
辛绿柏带着孩子过来探望她的时候,沈菡甚至有些恍惚不过才一个月左右没见,这孩子怎么感觉长得这么快。
辛绿柏乐呵呵地笑话她:“这你便不懂了吧,孩子这点年纪本来就是一天一个样的。我说你虽然是当官了,但你是孩子的生母,你得好好照顾他,陪伴着他,否则等将来孩子跟你不亲了,你可就后悔了!”
“嫂嫂你可别冤枉我,谁说我没有陪他的,我除了当值其余时间全都在陪他,偶尔都把他放进书房里。”
“不光是这种陪伴,你得用心才对呀,我看这孩子你都六七个月大了,怎么看着似乎比正常的孩子小了一些?”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不过是不是你怀里的这个大胖小子长得太快了,毕竟我们老沈家全都是高个子!”
辛绿柏瞪了她一眼说:“你算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别把你在官场上那套奉承话带到我面前!”
沈菡自然是不敢的。
“对了,我今日来找你,不光是来看你,我在街上新得了个好玩意儿,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