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是男女之间的差别，虽然知道瑶瑶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屏幕前的一群人还是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
当喜欢的感情升起之后，那些理智就好像是太阳下的泡沫与浪花，看着依然漂亮，却如此脆弱不堪。
他们很难完全保持平静，也很难不升起一点儿的嫉妒。
不如说，那诸多的不甘混杂着更多的欲望，像是藤蔓，一点点地缠住了他们的心。
微微发痛，亦是微微发痒。
连喉咙口都升起干涩的渴望。
或是注意到了，或是没有。
但他们都很清楚，这份感情只会变得更加强烈。
他们不忍心、也不愿意掐去这感情的萌芽。
毕竟，这样美好的女孩子，或许他们一辈子也就只能遇见这么一个。
虽然很多人都能够做到一次又一次地爱上，或是把自己的心分成一瓣又一瓣。
但真正的喜欢，又怎么可能容许他们喜欢上许许多多的人。
再广阔的胸怀，也只能容纳一个人罢了。
错过了这一个，或许他们此生再不会有类似的心境，再不会有类似的欢喜。
酸涩，让那份淡淡的甜变得更加芳香。
品味着这样独特的滋味，一群人眼看着直播间黑去。
不过，今天还留在直播间里，主播下播之后还仍然在那里刷礼物的人，似乎还不少。
看起来，按捺不住的人不在少数了。
有人笑笑，看似平静。
有人闯入，不愿落后。
有人思量，着手布局。
……
“喂，您好？”
洛瑶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她和小黎本来在火锅店里吃晚餐的，背景音乐是一首俄语流行歌《kamin》。
曲子很好听，男声女声各有特色，对唱很有韵味。
洛瑶特地听歌识曲了一下，才发现歌词其实很悲伤，是一首深情而遗憾的情歌。
不过，她也没有多犹豫，马上将其加入自己的歌单，什么时候再跟着学唱一下。
好听是真的好听。
他们订桌时间相对比较早，这会儿吃完，晚上再回去搞直播。
这个时间点，店里没有多少人，所以上菜也格外快。
小黎和她摆了摆手，意思让她专心打电话，她来把这些菜下锅烫了之后再捞起来。
她们两个女生点的分量不算多不算少。
小黎胃口稍大一些，但她另外点了一份米线，到时候下在番茄锅里搭配肉吃就行。
洛瑶胃口小一些，每一种尝一两筷子就差不多了，毕竟一会儿说不准还会带一杯奶茶或者咖啡回去，饮料喝起来更是填肚子。
综合下来，其实也就是普通成人双人份餐食的量。
“我来下肥牛和黄喉。”
小黎小声地说着，比着口型。
洛瑶于是把公用的金属漏勺放在一边，专心接起了电话。
小黎趁机接过漏勺和汤勺，先是把锅底上面因为烫了肉类而飘起来的浮沫捞起来放到了边上的碗里，然后再拿起漏勺，用公筷把盘子里和冰块等一块儿放在一起的生冷肉食放在勺子里，数着秒数，上下烫一烫。
在外面吃东西，不比在家里面自己做着吃。
不怕别的，宁可老一点，不能吃生的，这是真的会拉肚子。
小黎也不能肯定自己的吃火锅水平一定很过关，所以她一开始几筷子都是自己先吃，可以尝尝生熟。
后面大概有数了，知道烫到什么程度才正好了，这才用公筷把东西往洛瑶那边的碗里放。
这样来来回回，大概有个五六分钟，洛瑶才接了电话回来。
火锅店里有背景音乐一直在放，而且即便客人不多，一些嘈杂的声音也是有的，洛瑶就跑到了外面门口接电话。
回来的路上，她还顺便在火锅店门口的冰激凌机器上接了个两个小小杯的冰激凌。
“挪，给你。”洛瑶把造型滚的更好看的那个甜筒递给了小黎。
“谢啦，瑶瑶。”她也笑着接过来，顺口问她，“是有什么公事吗？兰皇那里的活动？”
洛瑶摇摇头，兰皇那里的事情早已经决定好了，到时候她换了礼服和首饰，和兰皇一起过去私人会所参加活动。
“是律师，韩国那边的案子，差不多算是成了。”
“啊，是你的前公司吗？”小黎反应过来了，并且想起来这桩官司。
洛瑶之前作为练习生签约的公司其实还蛮有名的，虽然不如老牌的一些娱乐公司，但因为培养出了KK这个天团，所以融了很大一笔资，前段时间刚刚正式改名。
新公司本来就收购了好几家小型的爱豆公司，甚至还有自己的演艺部门，也就是到了现在，他们不仅培养有不同年龄大小和出道时间的爱豆团们，还有自己的签约歌手、摇滚乐队、rapper以及不同发展路线的演员们。
总之，就是变成了一个综合性的、比较大的、相当有影响力的艺能公司。
“对，现在名字叫做文星娱乐，以前互联网上黑话一直叫m公司来着。”
也有叫K公司的，因为是KK团的母公司，当时全公司上下只有KK一个最出名的团。
十年前那会儿，什么m公司啊，和她最早签约的旧公司一样根本是无名无姓的小卡拉米。
在14年初KK出道之后，他们才跟着飞升。
后来，甚至还能把她的旧公司等小鱼都吃下来。
到现在，有了和积攒了二三十年甚至更久的老牌娱乐公司S公司、Y公司之流掰手腕的规模。
果真是将大鱼吃小鱼的游戏玩到了极致。
“是谈判成了吗？还是说还要打官司？跨国公司好麻烦的哦……”
“是这样，不过已经谈成了，回头我飞过去签个合同就差不多了。”洛瑶也松了口气。
她当然明白小黎在说什么，也很为此头疼。
她不后悔自己放弃爱豆这条路，结束自己多年的练习生生涯，公司放她走的时候也没有太过为难，可能主要是因为她老老实实签了一些限制合同。
但那会儿，她确实也没有打算回国再走爱豆这条路。
那些竞业条件其实管的也只是她在韩那边的一些权限和机会，并没有限制到她在龙国的发展。
但国内没有爱豆孵化的条件，她没打算继续。
如果直播这条兼职路没成，她也只会按照常规的发展道路，去老老实实当个主持人。
这样情况下，为期五年的限制合同其实对她的约束力并不大——
但限制到底是限制，约束也终归是约束。
身上多个无形的桎梏，合同压在自己身上，总归是有些麻烦的。
洛瑶有了钱之后，就一直在琢磨和前司再谈一谈，看能不能把这部分取消掉，或者在问题出现并爆发之前，再把一些可能会引起麻烦的条款校准一下。
网红路和明星路不一样，前司只要她不在其他公司出道当爱豆，别的倒也不那么禁止。
综合下来就是，她如今有了再谈判的能力和金钱，所以委托了两国的律师去帮她再处理一下这个问题。
但比起走上法庭，能够私下把事情谈妥就再好不过了。
“好像有人私下帮我了……嗯……”
“嗯？”小黎不明所以，尝试揣测，“是瑶铃姐吗？她不是在韩国有自己的生意？”
“不是。”她摇摇头，“这方面，瑶铃姐不是土着，使不上劲的，而且她的工作室本身就是靠明星吃饭的，需要打好关系，但不可能让公司和他们低头的。”
“应该是借了一点崔佑、金太孙的势，公司的经纪人之前还问我是不是和他认识，是不是那个谁得罪了他……真是……”
“我以前的一个前辈干了坏事，现在连同她的亲戚、她的出道组伙伴一起被金太孙清算了，我和她关系又不好，难道指望我去给他们说好话吗？真是做梦。”
她不是完全没脾气的，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显得很好说话，在不涉及原则问题上经常妥协。
“不过今天律师告诉我，公司内也有人帮我了，好像是KK的大前辈暗地里出声了，我怀疑是师兄。”
“师兄？”小黎眨眨眼睛，“你们不是一个公司的吗？说起来，应该都算是你的师兄吧。”
“但是Kinger是不太一样的嘛，其他人只是同一个公司，但可能老师都不同一个，但我以前……”
“我不仅和他接受过同一个声乐老师的指导，我们自己在外面报班学习了，还刚好在同一个中学、同一个老师的手下学习过，另外我也进了m公司，更是通俗意义上的前后辈了。”
洛瑶说得风轻云淡。
她其实很少提及关于自己过去在韩国当练习生的事情，不会将此作为炫耀的资本和身边人分享。
尤其是涉及到娱乐圈一些已出道名人的事情，她都保持了沉默。
但或许是今天的这通电话触及到了她深埋在心的一些过去的记忆，她才情不自禁多说了一些。
“你说的那个Kinger，是我想的那个人吗？那个大top？！”
“嗯。”她笑了下，“突然想起来，在我突然回国之前，他还私信问过我，要不要一起cha来着。”
cha，主要指的是一些dance challenge，是爱豆们推广新曲新专的活动，个人或公司会找熟人来帮忙推广，大家一起合作跳一段舞蹈、做一些短视频互动什么的。
“哇塞……你答应了吗？”小黎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神采。
“当然没有，”她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这么私心满满的邀请，即便他能够说服他的经纪人，我也不会这么干的。”
“虽然这样确实能让我蹭一波热度，或许还能因此多一点出道的概率，但我才不想当那种挂件，会被粉丝骂死的。”洛瑶摇摇头。
类似的邀请她其实拒绝过很多次了，不只是Kinger，愿意为她提供类似帮助或者单纯想约她的明星也不少，但她没这么选罢了。
如果她想走黑红路线，通过炒各种话题来出道，确保自己时时刻刻都能够有热度，那她其实早就能够做到了。
毕竟，就凭她这张脸，足够骗到一群或真心或假意的恋爱脑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他私下帮我说了话，方便我的人和公司谈判，把合同限制完全解除了，那我还真的要感谢一下。”
金太孙那边可能是借势而为，不会有公司的人真的去和他本人确认“你是不是认识Yasimine还很喜欢她”的。
他们这么问了，万一是真的，就很可能得罪他，因为他们对她并不好，至少没能让他女朋友出道，还让人回国了，可能不回来了的那种。
万一人家说“没这回事”，这事儿也很不好定论，因为金太孙似乎确实认识她，甚至这位太孙曾经被她泼过酒，还没有计较，就从这点足够让人感觉不同寻常了。
而且，太孙如今确实和柳干事、柳练习生过不去了。
他不过动动嘴皮子，他们的升迁和出道之路就彻底死了，那个女团也绝对不可能再出道。
在取消限制合同这件事情上，
如果说金太孙这边的“助力”还比较虚，那一向不管行政事宜、也不干预公司的Kinger，真过问了一个小练习生的解约合同的事情，就是真的存在了。
一群人都知道，甚至洛瑶委托的韩方律师也知道。
律师还知道他在里面帮忙说了话，两个人可能真的有某些私下的交情。
为此他特地在刚刚的电话里面询问了洛瑶，因为之前他也没听她提到过这件事情。
洛瑶也没想到前辈会帮忙。
出道这个事儿，要看情况看运气，要综合考量。
m公司如今规模变大，情况也变得更加复杂，连柳前辈这样的关系户都要费心周旋，还在最后被人按了下去。
以前KK只是新人爱豆团，没那么大影响力，后来KK封神了，有了话语权，但公司又变得格外复杂，有太多人入局，还可能牵扯到了政治。
成年后选了龙国国籍的top成员Kinger的地位、身份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回头我再问问他吧。”
想到这里，洛瑶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