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将那条静心琉璃坠戴在了脖子上。
一股冰沁的凉意瞬间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后涌入脑海，仿佛将他整个灵魂都用冰泉洗涤了一遍。
体内那股因为转职成修罗而时刻沸腾的暴虐杀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按住，虽然依旧汹涌，却不再轻易冲撞他的理智。
这东西，是救命的。
“多谢。”林城看着龙姑，声音里带着几分真诚。
龙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城也不再多言，他念头一动，背包里的三枚神格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诱人的光辉。
他记得很清楚，在魔王的第一次宴会上，龙姑就警告过他，融合这种外来神格，成就的不过是伪神，前途断绝。
可她后来又提过，信仰之力可以加速他功法的修炼。
那这神格呢？难道就只能看着，或者卖钱？
林城指了指自己的背包说道：“这神格，除了直接融合，有什么办法让自己提升实力，我记得你说过可以吸取里面的力量。”
龙姑那双清冷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看了林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总算问了个不算太蠢的问题”。
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戳破。”
“什么？”林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戳破它。”龙姑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林城彻底愣住了。
戳破？
他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下位神格。
那拳头大小的光球悬浮在他掌心，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散发着至高无上的规则之力，神圣而威严。
这就是神格。
地狱诸神为之疯狂，无数强者梦寐以求的至宝。
现在，龙姑告诉他，把它……戳破？
怎么戳？用手指头？还是用冰龙裁决？
这玩意儿看着也不像个气球啊！万一戳爆了，把自己也给炸没了怎么办？
“怎么戳破？”林城咽了口唾沫，问出了这个听起来有点傻的问题。
龙姑的眼神里，那丝不耐烦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她似乎懒得再用语言解释，只是伸出了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
在她指尖，一缕比之前镇压暗冥鬼王时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冰蓝色龙气，一闪而逝。
她对着空气，轻轻一点。
“啵。”
一声轻响，仿佛水泡破裂。
林城面前的空间，被她点中的那一点，出现了一个肉眼难辨的黑色奇点，随即迅速弥合。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下，但林城却感觉到一股足以湮灭万物的恐怖力量。
龙姑终于多解释了一句说道：“用你的力量，击碎它的外壳，但不要触及其中的规则核心。神格，不过是承载着规则与能量的‘容器’。直接融合，你就会被容器的形状所同化。但若只是打碎容器，取走里面的能量，那又是另一回事。”
林城瞬间明白了。
这就像喝瓶装水。
正常人是拧开瓶盖喝。
而融合神格，是把瓶子连水一起吞下去，最后自己也变成了瓶子的形状。
龙姑教他的方法，是直接把瓶子砸了，只喝里面的水！
虽然听起来很粗暴，但道理……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这操作的难度，无异于在鸡蛋上雕花，还不能把蛋黄弄破。
“寻常生灵，力量驳杂，一旦触碰神格溢出的能量，便会被规则同化。但你不同。”
龙姑瞟了林城一眼说道：“你的力量很‘脏’，也很纯粹。用它去污染、破坏神格的外壳，是最好的方法。”
力量很脏！
....
林城嘴角抽了抽，这形容还真是……贴切。
他的修罗之力，本质就是杀戮与掠夺，充满了负面气息，与神格那纯粹的力量，简直是两个极端。
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这是用污染打败纯粹！
林城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不就是戳一下吗！
他伸出右手食指，心念一动，一股漆黑如墨，带着血色电弧的修罗之力，瞬间将他的指尖包裹。
那股暴虐、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气息，让整个偏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将缠绕着修罗之力的手指，缓缓地、坚定地，朝着掌心那枚散发着柔和圣光的下位神格，点了下去！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接触的刹那，并没有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
“滋啦——”
一声仿佛滚油浇在烙铁上的刺耳声响起！
林城的指尖，与神格光球接触的地方，爆发出了一黑一白两道刺目的光芒！
神圣的光辉疯狂地抵抗着修罗之力的侵蚀，而那霸道无比的修罗之力，则像最强效的浓硫酸，疯狂地腐蚀着神格的外壳！
光球的表面剧烈地颤动起来，内部流转的星河开始变得混乱、狂暴！
“咔嚓……”
一声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在林城耳边响起。
成了！
他心中一喜，正准备加大力量。
龙姑清冷的声音及时传来：“收手！”
林城毫不犹豫，瞬间切断了修罗之力的输出。
可已经晚了。
那道被他戳出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个光球！
“轰——”
神格，碎了！
没有想象中的能量爆炸，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波。
那枚下位神格在彻底碎裂的瞬间，化作了一股最纯粹、最原始、不含任何规则属性的金色能量洪流，如决堤的江河，咆哮着，尽数涌入了林城的体内！
那股磅礴的金色能量洪流，根本不给林城任何反应的时间，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温暖、浩瀚、纯净！
这是林城的第一感觉。
但紧随其后的，是足以撑爆他身体的恐怖膨胀感！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灌入整个海洋的气球，每一条经脉，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炸裂开来！
“盘膝！运转功法！”
龙姑清冷的声音如同一道冰线，精准地刺入他混乱的意识之中。
林城不敢有丝毫耽搁，凭着最后一丝清明，强行控制着剧痛的身体，猛地盘膝坐下！
《帝释决》！
功法运转的瞬间，他体内那股刚刚获得，桀骜不驯的修罗之力，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轰然暴起！
漆黑如墨的修罗之力，与那纯净浩瀚的金色神能，在他的体内，展开了一场最原始、最野蛮的冲撞！
“轰！”
林城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内部仿佛成了一个神魔战场！
金色的神能想要净化一切，将那污秽的修罗之力彻底抹除。
而黑色的修罗之力，则更加霸道，它要污染、吞噬、将这股外来的纯净能量彻底化为自己的养料！
两股力量的交锋，带来的痛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林城的身体表面，一会儿浮现金色的神圣纹路，一会儿又被血黑色的狰狞鬼影覆盖，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他身上疯狂交替，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诡异到了极点！
“守住本心！”
龙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镇压神魂的力量，稳住了他即将崩溃的意志。
林城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恢复了一丝对身体的控制权。
不能被它们控制！
是我在吸收你们！
《帝释决》被他催动到了极致，不再试图调和，而是化作一个贪婪的漩涡，强行将那纠缠在一起的金色神能与黑色修罗之力，一并卷入其中，进行最粗暴的碾磨与融合！
【叮！您的功法《帝释决》在神性力量的冲击下，开始发生蜕变……】
【叮！您的体质正在被重塑……】
【叮！您的精神力正在被洗炼……】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响起，但林城已经无暇顾及。
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那种撕裂与重生的循环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风暴终于渐渐平息。
那股金色的神能与黑色的修罗之力，不再彼此对抗，而是在《帝释决》的强行糅合下，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它们化作一金一黑两条相互追逐的游龙，盘踞在他的丹田之内，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太极图般的奇景。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林城缓缓睁开双眼。
一道金光与一道血芒在他的瞳孔深处一闪而逝，最终归于深邃。
他能感觉到，自己脱胎换骨了。
【叮！恭喜您，功法《帝释决》成功突破，晋升至下一层！】
【叮！您的基础属性获得大幅度提升！】
【叮！您领悟了全新被动技能：神魔之躯！】
林城立刻打开属性面板，入目的一切，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帝释决》
被动效果：全属性+500。
主动效果：被动效果翻5倍，持续30分钟。冷却时间：24小时。
全属性，直接暴涨了300点！
他再看向那个全新的被动技能。
【神魔之躯】
被动效果：您的身体经过神性力量与修罗之力的双重淬炼，对所有属性伤害（含神圣\/暗影）获得30%的减免。同时，您的生命值与法力值恢复速度提升100%。
一个强大的减伤，外加一个变态的恢复光环！
这次的收获，简直大到离谱！
林城站起身，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力量。
一枚神格，就带来了如此恐怖的提升。
那要是……再来一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