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后颈被冷汗浸得发黏。
刘博士的重量压在他臂弯里，老人哮喘发作的喘息声像破风箱，每一声都撞在他心上——周护士说过，牢房喷的哮喘药里掺了镇静剂，这会儿药效过了，老人的呼吸正越来越急促。
\"左边第三个消防栓。\"苏瑶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三度，定位器的蓝光在她指尖明灭，像颗会呼吸的星子。
许墨的鞋跟磕在潮湿的地砖上，回声里突然炸开金属撞击声——是孙队长的手下踹开了实验室的门。
\"隐蔽！\"许墨的拇指在空间按钮上快速点了三下，这是启动隐身功能的暗号。
神秘空间的清凉感顺着皮肤爬上来时，他瞥见苏瑶拽着小吴闪进消防栓后的阴影，大黄耳朵紧贴脑袋，爪子在地上划出细碎的声响，最后一个挤进来时，尾巴尖还扫过他的裤脚。
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靴跟敲在地面的节奏像催命鼓。
许墨能闻到孙队长身上的烟草味了，混着劣质香水的甜腥，那是守卫队长每次审人时都要喷的——小吴说过，这是他从废弃商场里翻出的最后半瓶。
\"搜仔细了！\"孙队长的喝声震得头顶的管道嗡嗡响，手电筒光扫过他们隐蔽的角落时，许墨感觉苏瑶的手指掐进了他手背。
刘博士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咳嗽，老人的指甲几乎要抠进他肩膀，许墨喉结动了动，把\"忍住\"两个字咽回肚子里——隐身状态下出声会暴露，他比谁都清楚。
光束在他们面前顿了顿，又缓缓移开。
孙队长的骂骂咧咧渐渐远了，许墨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贴在墙上的衬衫凉得刺骨。
苏瑶最先退出隐身状态，定位器的蓝光在她掌心凝成稳定的光斑：\"出口在b2层东侧，周护士说通风管道有个检修口。\"
\"我背刘教授。\"小吴突然开口，声音还有点发颤，但眼神亮得像淬了火。
许墨没说话，把老人轻轻交给年轻人。
刘博士的手抓住他手腕，指节发白：\"笔记...在我内衣口袋。\"许墨摸了摸，硬壳笔记本的边角硌着掌心，想起前晚周护士塞给他的纸条：\"刘老的研究可能关乎新病毒解法，比命还金贵。\"
通风管道的铁锈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许墨半蹲着往前挪，大黄的尾巴扫过他后颈——这是\"安全\"的信号。
苏瑶的定位器突然震动，蓝光变成急促的闪烁，她凑近他耳边：\"老张在地面等，坐标偏差30米，可能有埋伏。\"
出口的铁栅栏锈得只剩半根，许墨徒手掰断时，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月光泼在荒废的工厂上，断墙残垣像头沉睡的巨兽，老张蹲在废弃的卡车后面，看见他们露头，立刻用手电筒闪了三下——两长一短，是地下组织的暗号。
\"车在仓库后面。\"老张搓了搓冻红的手，目光扫过刘博士时顿了顿，\"医疗包在副驾，给老先生备了哮喘喷雾。\"许墨点头，刚要招呼众人跟上，身后突然炸开一声暴喝：\"站住！\"
孙队长从断墙后转出来，枪口的火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他身边跟着五个守卫，其中两个端着机枪，机械猎犬的电子眼在黑暗中泛着幽绿，喉管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把人交出来！\"孙队长的枪抖得厉害，许墨注意到他裤腿还沾着小吴泼的燃油混合剂，\"不然老子把你们全打成筛子！\"
苏瑶的手指在腕间的智能手环上快速敲击，许墨知道她在黑入敌人的通讯系统。
大黄已经压低身体，喉咙里滚着威胁的低吼。
许墨的右手探进空间，指尖触到电磁脉冲枪的冷硬枪身——这是三天前刚解析的b级武器，能干扰半径十米内的电子设备。
\"小吴，带刘教授往卡车跑。\"许墨的声音稳得像块石头，\"苏瑶，牵制机械犬。
老张，开车门。\"
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时，许墨扣动了扳机。
电磁脉冲波扫过的瞬间，机械犬的电子眼\"滋啦\"一声熄灭，两个端机枪的守卫踉跄着摔倒——他们的战术耳机在冒黑烟。
孙队长的子弹擦着许墨耳尖飞过，他反手一枪打在对方脚边，碎石溅起来，疼得那家伙尖叫着跳脚。
大黄像道黄色的闪电扑向最近的守卫，锋利的犬齿咬穿了对方的手腕，惨叫声混着金属落地的脆响。
苏瑶的智能手环投射出全息屏障，替小吴和刘博士挡了两颗子弹。
许墨数着心跳——三秒，足够小吴把刘博士塞进车里；五秒，老张已经坐进驾驶座；七秒，最后一个守卫被大黄按在地上。
\"撤！\"许墨滚进后车厢时，孙队长的子弹正打在车门上，留下个焦黑的洞。
老张踩下油门的瞬间，卡车发出刺耳的轰鸣，后视镜里孙队长的身影越来越小，像团被风吹散的黑影。
刘博士靠在座椅上，哮喘喷雾的白雾里，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小许...你知道吗？
我在牢房里写的最后一页笔记，是关于'黑潮病毒'的。\"许墨的手指在刘博士的内衣口袋上顿了顿，硬壳笔记本的边角突然变得滚烫。
苏瑶转过脸，车窗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基地到了。\"
卡车停在基地铁门前时，赵刚举着探照灯跑过来，王芳的医疗箱撞得膝盖生疼。
许墨把刘博士交给医护人员时，老人的手还抓着他袖子：\"笔记...给苏瑶。\"
实验室的门在身后吱呀作响时，许墨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苏瑶已经打开了刘博士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黑潮病毒\"四个字被红笔圈了七遍。
\"杨教授来了。\"苏瑶突然说。
许墨抬头，看见实验室最里端的阴影里，有个身影正对着电脑屏幕，白大褂的衣角被通风口的风吹得轻轻晃动。
窗外的月光透过脏玻璃洒进来，照在\"黑潮病毒\"四个字上，像撒了把碎银。
许墨摸了摸口袋里的电磁脉冲枪，突然觉得掌心的汗，比在地下走廊里时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