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了半年多？”浅煜陌有些惊讶，“去年七月份……花灯节？”
顾南星点点头，但又心虚的转过脑袋，浅煜陌要是知道她当时也想找个人然后和他解除婚约，不知道脸上表情多斑斓：“花灯节那会儿我已经来了一小段日子了。”
等等，当时浅煜陌在清云斋找她，也是因为她唱的《琵琶行》，想到这件事，顾南星又偷笑起来。
他当时好谨慎，如果是问她是不是现代人，他们立马就能对上账，她那个时候因为怕被家里人发现自己不在，像十二点的灰姑娘，因为心急也没有去细究。
当时她以为这五皇子就喜欢品鉴一点小曲儿呢。
“嘿嘿嘿嘿，”顾南星手捂嘴，笑得邪恶，“其实还有个小秘密。”
浅煜陌眼里多了几分探究：“什么秘密？”
“一个答案，换一个秘密——”顾南星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为什么希望我和司清俞在一起？”
她大概是知道答案的，他心里想，他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就想把她推出去，但顾南星觉得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
“我……”浅煜陌张了张嘴，低下头，语气有些不自然，“当时我想，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喜欢到处玩，司清俞也恰好符合这一点，就算你们没有在一起，如果你一个人是幸福的，我也会高兴。”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浅煜陌。”
顾南星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她看着他眼里的犹豫和化不开的愁绪，有些疑惑。
“你总是自己在想，你想我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幸福，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是怎么想的，也没想过司清俞。
是你心里觉得我这样会幸福、难过，你告诉我后，我可能会相信你，也可能不信，如果相信了你的话，我们会一起想办法，或者你某天真的离开，我也能做好准备慢慢释怀。
如果我不信你，我会觉得你在用谎言骗我，自然而然的会降低好感，或者觉得这是你甩开我的托辞，如果我不喜欢你，你告诉我后我也会开心。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做着以为是对我好的事，可是你我都知道，隐瞒是不对的，我喜欢你的话，我会感觉你在把我越推越远，起码我前几天就是这样认为的。”
顾南星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你没有那种意思，但这样的行为，似乎更像是……自我感动。”
她不愿说这样的话，但事实如此，很多人总这样，说是“为了你好”，可没有人问过当事人的意愿，只是自以为。
浅煜陌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有些迷茫——她说的是对的。
以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冷战这里也只是想，这是为了她好，以后等他死去她就知道了，可他没有想过顾南星的想法。
太过自我。
他便磕磕巴巴的解释：“我之前想过要和你解释……只是看着房间一直没有人……但是也确实是自我的，我知道。
我在现代就是个有些优柔的人，只是在现代，大家会说这是温柔，到天启后，我总是很害怕，也会心慌。”
顾南星见他似乎很忧伤，但也想要听他这些年的生活，便拍了拍他的背，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做事会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因为这里经常发生灾害，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向父皇提出了一些现代治理这些灾害的意见，发现确实管用，我不知道我身上那关于龙的传说，父皇让我做太子时，我还有些不真实感。
提出意见只需要采纳或者不采纳，可做了太子，大多数时候是父皇发布任务，靠我想办法再去实施，我是学历史的，但不是所有治理的方案都会记在史书里，有时候，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因为没有依据，完全靠我自己，我晚上有时候会想，那堤坝会不会某天坍塌？我是不是还有没调查出的东西？……
没有人会回答我。
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父皇很信任我，我不想让他失望，也不希望天启的人民流离失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更独立的同时，也变得更优柔寡断……很矛盾。
对你也是，我认为你是天启人，便自顾自以为这样是对你好，觉得自己是一个人默默承受，这是自私；心里愧疚时想告诉你，却又不断打着退堂鼓，这是犹豫。”
顾南星有些难过，她这几个月里想过很多次家，浅煜陌的十八年里，应该也是同样。
因为他做出的“功绩”，皇上百分百信任他，所以会觉得自己已经不必给他提点，而没有得到帮助的浅煜陌，只会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从某种方面来说，浅煜陌又挺犟的，因为他从来没说过，他不行，而是咬咬牙自己承担。
“你已经很厉害了，”顾南星的声音里染上哭腔，“一个人来到这里，有了思想后，其实就是很孤单的吧？所以，你想找一个同样的人，也一直苦苦寻觅不到。”
浅煜陌点了点头：“是啊。”
“没事，看你眼睛都憋红了，哭吧，不用故作坚强，”顾南星替他擦着掉下眼泪，“因为，你的强来了。”
浅煜陌本来已经有些哭了，听见顾南星这句话，又笑喷了：“好老的梗。”
“管它新梗老梗，梗都会不断迭代，我们现在说的新梗，以后也会变成老梗的。”
说完，顾南星还加了一句：“买了否冷。”
见浅煜陌情绪好转，顾南星又牵起他的手：“我喜欢顾着当下，只要我们现在是彼此相爱的，就算以后只是回忆，我也不会后悔。”
浅煜陌笑了起来。
“但是啊，虽然现在我们算在一起了，不知道未来会有多久，如果我、或者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希望我们能坦诚地说出来，也希望分开能是和平分手。
我不太喜欢隐瞒，也希望我们都是坦诚的……当然，我不是在为移情别恋找借口啊 只是我觉得要是瞒来瞒去，知道真相后会更令人伤心。”
“我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任何事了。”浅煜陌眼睛亮晶晶的。
“孺子可教也，”顾南星拍拍他的头，“好了，秘密就是……”
顾南星掐起声音：“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
浅煜陌又睁大了眼睛，这个声音……？!
“你是那个？……”浅煜陌回想着，“清云斋的女子？!”
顾南星撩了下刘海：“没错，是我。”
“你怎么这么多身份？”浅煜陌笑着捏着她的脸颊。
“当时我才到这里，小说看多了，本来想写个“奇变偶不变”，发现真正的顾南星没读过什么书，字也有好多看不懂。
其实当时我YY过要做很多事的，但是觉得自己脑细胞不够，就想着到处逛逛，也希望遇到同类，又在想能不能唱首歌传出去，以为可以一曲闻名，总有现代人能听到，唱完后……无事发生。”
顾南星作思考状：“当时因为我身体才好，府里管的比较严，就忙着回去，然后一个人突然出现到我面前，问我这首歌的来历，我以为是个喜欢听音乐的。”
“那个人是我。”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