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程婉柔打量着顾南星，“我可不觉得。”
“当初我替你出头，我以为我们会是密友，我倾慕太子殿下，我也告诉过你，但你从未放在心上，甚至现在还成亲了，如果真是好友，你也就不会这么做了。”她的眼里含着几分愠怒。
“呵。”顾南星两步走上去，抓住了程婉柔的手腕，把她轻推到墙上，平视着她。
不要问为什么是这个姿势，因为她觉得这样做看起来有气势。
“你告诉过我你喜欢太子，你说我从未放在心上，但婚约是皇上定下的，你也知道违抗皇命的下场，每次召进宫我从未去找过太子，我确实不喜婚约，但我也知道违抗圣旨的后果，你以为是我蠢？不识好歹？”
“你认为的好朋友就是应该在听到你说你也喜欢浅煜陌的时候出头说把婚约解除？爹爹因为不敢违抗皇命接下的旨被我轻飘飘的说解除，我怎么办？顾家怎么办？如果是我没把你当朋友而你把我当朋友，你也没有为我着想，不是吗？”
说着说着，像是替“顾南星”不平，她声音都沾染上了哭腔。
“你也知道我在死前甚至只在宫宴上见过浅煜陌几次，其他的时候我都借机去了沛宁公主宫里，我一直在违抗皇命，等着慢慢解除婚约，你又为何视而不见？”
一连串的质问让程婉柔有些来不及反应，又或许是顾南星的眼里的真挚的愤慨不像是装的，程婉柔有些语塞，怒气也消散了许多：“南星……我……”
“如果我在七月就死了，如你所愿，你是会高兴的想‘哈哈，这个贱人终于死了’，还是会想到你失去了你的好朋友呢？”
“或许你根本没把我当成朋友吧，只是一个占着婚约洋洋得意的人，让人恶心。”
“而且你认识顾北月，或许你当时出头也是别有用心吧，只是为了接近我的由头。”
顾南星说完，已经泪流满面，她替“顾南星”难过，她觉得程婉柔怪怪的，但“顾南星”没有，她信任喜欢的人害了她，最令顾南星伤心的是，“顾南星”真的死了。
她刚刚其实有一点想哭，但是因为在浅煜陌和黑鸦面前哭不太好，毕竟还要审问，但现在的她，的确很难过。
“不是，不是，”说着说着程婉柔也哭起来，顾南星看出这次她的眼泪是真的，“我当时是真的想替你说话的!”
“我当时也不认识什么顾北月!我只是想着那是和太子殿下有婚约的人，为什么会被这么说，虽然不了解你，但是我想替你说话!”
“后来和你做了朋友，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是我有些妒忌你，我妒忌你和太子有婚约，太子殿下出类拔萃，我总想他身边的人是我，但我知道不会是我，即便不是你，还有于仙儿……可是我妒忌你……”
程婉柔泣不成声：“我总以为是你拿着婚约不当事儿，在我面前气我，而顾北月告诉我，你就是在气我，和我做朋友也是因为我喜欢太子殿下，她说，只要你死了，我总归会少一个敌人。”
“你和太子有婚约，所以太子注定是你的，但如果你死了，婚约不生效，那便是太子殿下喜欢谁就可以娶谁，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想……如果你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死了？”顾南星没说错，她已经死了。
她知道这次程婉柔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那是“顾南星”的朋友，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办呢？
“南星……你……”她眨着眼睛，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我在去年七月，昏迷的那一天，你听到黑鸦的消息后是怎么想的？”
“我……”程婉柔欲言又止，但还是缓缓开口，“我当时吓了一跳，也哭过，害怕过，哭完之后，感觉心里闷闷的，但后面想到太子殿下现在是自由身……”
顾南星发现她还挺坦诚，冷笑一声：“这不是我没把你当朋友，如果你把我当成朋友，就不会只是简简单单哭一场就释怀，你自己也知道的，而且你知道我没死，知道我回了顾府，还开展了第二次行动。”
“一开始你或许是真心替我说话，但后来你的确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甚至派黑鸦杀了我两次，我想……”
“判我死刑吧。”程婉柔出声打断了她。
“什么？”顾南星看着程婉柔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杀人本就是要偿命的，我没开玩笑，说的也是真话，当时和你做朋友的时候，我确实是很开心的，但后来就像鬼迷心窍一般，我希望你死，到现在，像是做了一场梦，我在想，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会不会还会有第三次。”
程婉柔笑得悲凉，她不知道，明明一开始和顾南星做朋友是与浅煜陌无关的，可后来不断演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想杀了顾南星，她有时候问自己，为什么？因为浅煜陌？可是她明明知道，就算没有顾南星她也当不了太子妃。
现在的程婉柔和之前不一样，以前的程婉柔总有一种悬浮感，但这次，她却真的觉得她真心实意，就连谈到“死”，她好像也没有惧怕，不是怕她不执行，而是真的不怕死。
“对了，你当初找我要的曲子是作什么用的？还有外祖母。”
“外祖母是假的，唱给外祖母也是假的在你醒后的那天晚上，太子殿下在清云斋，我也在，有一个女子上台弹了一首没听过的曲子，太子殿下很激动，追了出去，我也跟着追出去，跟踪了一段时间，发现是你。”
什么隐藏剧情，想跟她演谍中谍啊。
程婉柔苦笑，回想起她和顾北月对顾南星做的事，她甚至不敢相信是她做的。
“我找你学了曲子，后来在太子殿下面前唱过一次，只是反响平平，东施效颦。”
“你愿意坐牢吗？”虽然听着像笑话，但顾南星是认真的。
“我愿意。”
就这么水灵灵的答应了？
顾南星想应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顾南星”，也对得起“她”的性命，她觉得是真的顾南星并不会太狠，而她也做不出杀人偿命这种事，如果效仿现代的做法，就是坐牢。
她现在也知道了顾北月也害过她，杀人她做不到，但坐牢还是可以的。
“我会告诉爹爹我做过的这些事情，还有顾北月，只是……黑鸦的话，能不能轻一点处置？他虽然是凶手，但一直是我们在指挥他。”
浅煜陌在顾南星她们进房间后听了一段后离开了这里，该让黑鸦听到的已经听到，剩下的是她们之间的密语，而他也有重要的事要查证。
一上车关了帘子，浅煜陌便扯着他的衣裳，往后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