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平安如此冷漠,截然相反的性格!
苗灵儿心中已然确定,这个陈平安与以往大不相同了,也不知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总之是比以前聪慧了许多。
须臾,苗灵儿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挑眉道:“陈平安,本小姐瞧你近日行事着实古怪,莫不是被鬼魅附身了不成?这可不像你往日的做派啊。”
听闻苗灵儿之言,饶是陈平安心性沉稳,心中亦不禁一凛。
若非他灵魂穿越至这古代身躯,此刻或许真会被人窥破端倪。
他灵魂寄附于此身,行事作风自是与以往大不相同,身边之人自然能察觉出他的变化。
即便与他朝夕相伴的玉娇姐,怕也难以想象这等光怪陆离之事。
反倒是这苗灵儿胡言乱语,竟似瞎猫撞上死耗子,无意间无限逼近了真相。
陈平安定了定心神,神色平静道:“人生在世,历经诸般变故,自当成长……昔日少年,已不复往昔,家中遭逢大变,大哥溘然长逝,父亲至今未归,若我仍执迷不悟,怕是下场凄惨,再无翻身之日。”
言罢,陈平安缓缓昂首,立于酒馆门口,凝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他嘴角微微上扬,负手而立,朗声道:“再见少年拉满弓,不畏冰霜不畏风!”
此刻的陈平安,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周身散发着一种洒脱不羁与桀骜不驯的气质。
那风采,刹那间让近在咫尺的苗灵儿看得痴了。
她从陈平安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魅力,这已绝非仅仅是陌生之感!
仿佛眼前之人从里到外、从骨髓深处都换了一个人。
苗灵儿心中被那一句“再见少年拉满弓,不畏寒霜不畏风”深深触动,美眸之中异彩涟涟。
不知为何,她只觉心神摇曳,眼前的陈平安形象逐渐变幻,在她的眼眸与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个立于高处的吟游诗人模样。
只见他身着一袭锦衣,相貌堂堂,气质出尘,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古风雅韵。
这首诗词她从未听闻,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其中的斐然文采。
待苗灵儿回过神来,陈平安已然拎着食盒,唤着来福,步出了酒馆。
苗灵儿站在门槛上,望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不住地摇头,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小子,莫不是被哪位大文豪的鬼魂附了身?怎会如此古怪。”
一月之前,还只是个在赌桌上连自家嫂嫂都能当作筹码的赌徒,今日竟能出口成章,着实令人费解!
待陈平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苗灵儿亦神情恍惚地离开了酒馆。
而那酒馆掌柜却站在门口,见有熟人路过,便神秘兮兮地招手示意。
待对方走近,他先贼眉鼠眼地打量一番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我跟你说件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外传,此事若传出去,怕是要轰动整个草庙村,你可知,苗小姐已然有了陈平安的骨肉,我听得真真儿的,我家小二也听见了。那苗小姐一口一个让陈平安负责,否则便要赖上他,甚至还以寻短见相逼呢。”
那路过的樵夫、摆渡人、石匠、老田家的花匠、厨子,还有杂货铺的掌柜,但凡被掌柜招呼过去,皆被他那一惊一乍的模样唬住。
掌柜绘声绘色地将此事说与众人听,每一个听闻之人皆面露震惊之色,骇异不已。
此事经酒馆掌柜之口传开后,迅速在草庙村闹得沸沸扬扬,家家户户都在议论纷纷。
就连街头的乞丐,也摇头晃脑地谈论着这个话题。
说书人更是将此事添油加醋,在天桥底下大肆宣扬。
一时间,陈平安与苗灵儿之事,在草庙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反倒是当事人陈平安对此事浑然不觉。
他路过酒家,唤来李来福,道:“来福啊,去打一壶好酒,咱们给破庙那位老道士送去。”
李来福什么都没有,很是乖巧的领命而去。
之后,陈平安又带着李来福来到西街的杂货铺。
踏入铺中,他环顾四周,对伙计道:“取些菜油来。”
又顺手挑了些胭脂香粉,心中想着回去赠予玉娇姐。
接着,他又选了些棉花,扯了几块上好的布料。
一番挑选下来,总共花了四五两银子。
那杂货铺老板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满是古怪与惊叹。
陈平安只道是自己如今手头宽裕,花钱阔绰,引得对方惊讶,却不知这掌柜以为他与苗家大小姐有了私情,甚至让对方珠胎暗结。
在掌柜看来,苗家大小姐的父亲在镇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苗家染坊的工艺和技术皆是祖传,乃是金字招牌。
若陈平安成了老苗家的女婿,那便是鲤鱼跃龙门,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于是,杂货铺掌柜不仅在价格上给了优惠,待陈平安要离开时,还嘱咐小二帮忙将物品送回去。
陈平安并未多想,在他看来,无论身处何世,有钱便是底气。
而此时,村里的谣言终究传进了苗老爷的耳朵里。
苗老爷闻听此事,怒发冲冠。
此前他便已警告过陈平安,让其离自己女儿远些,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大胆,做出这等丑事,还闹得全村皆知,让他这张老脸往何处搁。
苗老爷怒极,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哐当”一声,吓得旁边的两个丫鬟身子一颤。
这时,一位中年妇人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
她身着珠光宝气的棉装,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手上的金银首饰闪烁着光芒。
她掩面哭诉道:“老爷啊,这可如何是好?咱家闺女被人欺负了,如今全村都知道那赌鬼陈平安把闺女肚子搞大了,你可要为闺女做主啊!她心思单纯,年纪尚小,定是被那小赌徒用了阴险手段才着了道,你万万不能轻饶了他。”
夫人在一旁哭得苗老爷心烦意乱,他冷声喝道:“住口!你这妇道人家,哭哭啼啼成何样子,烦死人了!还不是你生的好闺女,不知廉耻,整日与那小赌鬼混在一起,不出事才怪。”
“今日我还听益州城韩员外的刘管家说,灵儿与那陈平安成双成对,忍受着严寒,去了景阳冈,还在门口像个小媳妇似的帮他看着马车,你瞧瞧,这哪是千金大小姐该做的事?我这老脸都没处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