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姜枝蜷缩在沙发上，小橘猫蔫蔫地趴在她膝头，尾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它这几天都不怎么吃东西。\"
姜枝轻轻挠着小橘的下巴，声音有些哑，\"兽医说可能是换了环境...\"
姜母端着花茶走过来，茶杯上袅袅的热气模糊了她担忧的眼神：\"枝枝，你瘦了。\"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女儿的黑眼圈，那里泛着淡淡的青：\"小宁他...\"
\"妈。\"
姜枝打断她，指尖无意识地揪住猫毛，\"别提他了。\"
小橘\"喵\"了一声，从她膝头跳开，躲进了猫窝。
姜母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当初肾源匹配的资料...\"
姜枝的指尖猛地一颤。
\"小宁找了三个月，\"
姜母的声音很轻，\"跑遍了全国所有医院。\"
阳光照在资料上，宁祉煜的签名龙飞凤舞地躺在最后一页，旁边是高达六位数的医疗费预付款单。
\"钱我已经还清了。\"
姜枝猛地合上文件，声音发紧，\"现在我能养活您。\"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啊，宁祉煜确实救了她母亲的命，可这就能抵消快两年的欺骗吗？
姜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抱住女儿：\"妈妈只要你开心。\"
门铃响起时，姜枝正机械地往猫碗里倒粮。
宋迦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烫金邀请函：\"枝宝！GUccI晚宴的邀请函！\"
她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医疗文件，声音戛然而止：\"...他又来骚扰阿姨了？\"
姜枝摇头，把猫粮袋子放回柜子：\"我妈刚睡。\"
宋迦瑶立刻压低声音，拽着她进了卧室：\"你知道宁祉煜干了什么吗？\"
她从手机里调出一封邮件：\"他拿GUccI情侣合约威胁你！\"
屏幕上的法律条文冰冷刺目，违约金后面跟着一长串零。姜枝的指尖悬在屏幕上，突然想起签约那天。
宁祉煜搂着她的腰，在GUccI总裁面前签下名字。他当时凑在她耳边说：\"枝枝，这样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现在想来，多讽刺啊。
\"违约金根本赔不起...\"
姜枝苦笑，\"他知道我刚入职tG。\"
宋迦瑶气得把抱枕摔在地上：\"他就是仗着骗你！SJ的人也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
姜枝望向窗外，\"他藏得很好。\"
就像藏起苏晚萤的存在一样。
\"我懂了！\"
宋迦瑶突然拍桌，\"他爸一直反对你们，是不是就因为——\"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怕苏晚萤回来时，你发现自己是替身？\"
姜枝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
夜深了，宋迦瑶躺在姜枝身边，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枝宝，你身体...真的好了？\"
姜枝知道她在问什么。
几个月前医生说她怀孕几率极低，建议去瑞士治疗。当时宁祉煜红着眼眶签支票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我不去了。\"
她轻声说，\"但这两个月......\"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小腹。
那些被宁祉煜困在基地的日子，他确实把她照顾得很好。每天的营养餐、定时按摩、甚至半夜起来给她热牛奶......
\"这是他欠你的！\"
宋迦瑶突然抱住她，\"要不是他骗你，你怎么会——\"
\"迦瑶。\"
姜枝打断她，声音很轻，\"别提了。\"
窗外，上海的灯火依旧璀璨。
姜枝望着远处SJ基地的方向，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小橘猫悄悄跳上床，蜷在她脚边。
月光下，猫眼里闪着莹莹的光，像是替主人流着说不出口的泪。
训练室的灯光惨白，宁祉煜蜷在电竞椅上，指尖机械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他瘦了。
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锁骨凸出的弧度锋利得能割伤人。
脸颊凹陷下去，显得那双本就大的眼睛更加深邃，眼下浓重的青黑像是被人用墨汁狠狠抹过。
\"煜哥....\"
林景端着热牛奶走过来，声音小心翼翼，\"你吃点东西吧。\"
宁祉煜没抬头，手机屏幕上是他和姜枝的合照，去年夺冠夜，她穿着他的队服外套，被他搂在怀里亲吻额头。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甜，眼角眉梢都是幸福。
\"三周了。\"
沈烬之叼着烟，红发下的眼神复杂，\"你再这样下去，手伤会更严重。\"
宁祉煜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的疤痕，那里还缠着绷带。
\"我们明明...\"
林景的声音哽咽，\"明明看到你们那么相爱...\"
商时序冷笑：\"相爱？那他妈还骗人家两年？\"
训练室瞬间安静。
宁祉煜终于抬起头，黑瞳里翻涌着痛苦：\"我没有...\"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不是故意...\"
\"但伤害已经造成了。\"
谢存打断他，\"枝姐只要纯粹的爱情，你给不了。\"
老吴教练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摇摇头：\"祉煜，明天晚宴...\"
宁祉煜的眼神突然亮了一瞬，像是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会来。\"
他的指尖死死攥着手机，骨节泛白：\"合约...她一定会来。\"
tG基地的衣帽间灯火通明。
韩京炫站在全身镜前，手里拎着一条浅蓝色礼服裙。裙摆缀满碎钻，在灯光下像星河倾泻。
\"试试？\"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我特意按你尺码订的。\"
姜枝的指尖轻轻抚过裙面，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不穿队服吗？\"
\"开什么玩笑！\"
韩京炫夸张地摆手，\"这么漂亮的枝枝，怎么能穿队服？\"
他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条项链，铂金链子坠着一颗水滴形蓝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海般的光泽。
\"听说你喜欢蓝色。\"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找了很久才配到这套。\"
姜枝望向镜子，韩京炫站在她身后，黑发微卷，丹凤眼里盛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此刻微微低头，呼吸喷在她耳畔：\"试试看？\"
\"谢谢。\"
姜枝接过裙子，声音很轻，\"很漂亮。\"
韩京炫突然凑近，在她反应过来前迅速退开：\"明天我会让造型师早点来。\"
他的眼神扫过她空荡荡的无名指，笑意更深：\"晚安。\"
深夜，两个基地的灯都亮着。
宁祉煜站在衣帽间，指尖抚过一套白色西装。
他记得她当时踮着脚帮他整理领带，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我的祉煜真好看。\"
而现在，她或许正穿着别的男人选的裙子，对着别的男人微笑...
\"枝枝...\"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无人回应。
姜枝站在落地窗前，浅蓝色礼服裙铺在床上，像一汪凝固的湖水。
手机屏幕亮着，是GUccI合约的电子版。违约金那栏的数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喵...\"
小橘猫蹭着她的脚踝，琥珀色的猫眼里映着主人苍白的脸。
姜枝弯腰抱起它，指尖无意识地挠着它的下巴：\"明天...\"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要见到他了。\"
猫尾巴扫过她的手腕，像是在安慰。
窗外，上海的夜空繁星点点，却照不亮某些人心里漆黑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