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要回一趟,我要回国一趟,毕竟交流会已经结束了,我不能久待,兰,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那边办完,把你们接回来。
毛利兰“好,我等你!”
医疗专机的舷窗蒙着层薄雾,洛保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试图缓解太阳穴突突跳动的疼痛。云层在脚下翻涌成白色的浪,机翼划破气流的震颤透过座椅传来,和她紊乱的心跳渐渐重合。
“别动。”宁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医者威严。洛保能感觉到银针轻轻刺入百会穴,轻微的酸麻感顺着经络蔓延,“明昊,准备艾灸盒,她后颈的疤痕又开始发烫了。”
明昊已经半跪在座椅旁,熟练地调试着便携式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波形如同受惊的游鱼,在130次\/分的数值附近剧烈起伏:“血压150\/100,必须立刻注射镇静剂。”他举起注射器的手突然被洛保拦住。
“不用。”她咬着牙挤出声音,翡翠镯子在抓握座椅扶手时撞出闷响,“我还能...还能撑住。”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影,机舱顶灯分裂成无数个刺目的光点,恍惚间竟与组织实验室里的冷光灯重叠。十四岁的自己蜷缩在实验台上,Aptx4869的针头折射着同样惨白的光。
鸢尾突然从后排冲过来,银色硬币抵住洛保颈侧的人迎穴。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短暂清醒,抬眼正对上银发女人染着血丝的眼睛:“再逞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晕?”话虽凶狠,擦拭她额角冷汗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宁夏将温针灸的艾柱点燃,袅袅青烟在密闭机舱里弥漫出艾草的苦香。洛保数着呼吸感受银针的震颤,第七根艾柱燃尽时,头痛稍稍退去了些。她摸索着抓住师姐的手,触到对方掌心因调配药剂磨出的薄茧:“师姐,辛苦你...一直守着我。”
“说什么傻话。”宁夏别过脸,睫毛上沾着细碎的艾灰,“当年在苏州老宅,是谁彻夜给我讲解神经解剖图的?”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你现在倒好,拿自己的命当赌注...”
明昊将监测数据同步到平板上,镜片后的目光布满血丝:“保保,你这次昏迷,宁夏三天三夜没离开手术室。她把自己关在实验室调配解毒剂,连手指被试剂灼伤都没发现。”他调出脑部ct影像,那些新生的瘢痕组织像盘踞的蛛网,“你看这神经损伤,稍有不慎就可能...”
“够了!”鸢尾突然拍桌而起,震得机舱内的水杯嗡嗡作响,“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抓起洛保的手腕,将草莓味止痛药塞进她掌心,“吃药,睡觉。再敢睁眼,我就把你扔到驾驶舱去。”
洛保望着掌心的药片,突然想起昏迷时走马灯般的画面。毛利兰的眼泪滴在她手背,鸢尾的硬币在黑暗中划出微光,还有外婆在苏州老宅教她辨认草药的模样。她仰头咽下药物,苦涩在舌尖蔓延:“等我醒了...我们研究个长期治疗方案。”
飞机突然遭遇气流颠簸,剧烈的晃动让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洛保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黑点。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扩散,却在意识模糊前听见宁夏急切的呼喊:“快!准备冰袋!她体温飙升到39.5c!”
再次睁眼时,机舱的顶灯被调至最暗。洛保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毛利兰织的毛衣,淡粉色的丝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柔的光泽。宁夏趴在她脚边的座椅上熟睡,手里还攥着未完成的输液记录单;明昊歪着头靠在舱壁,电脑屏幕上是她脑部血管的三维模型,蓝光在他疲惫的脸上流转。
鸢尾正倚着舷窗吞云吐雾,银发在夜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察觉到她苏醒的动静,银发女人掐灭香烟,将保温杯递过来:“醒了?宁夏熬的百合粥,还热着。”她别过脸,声音轻得像句嘟囔,“下次再敢死撑,我就真把你拆成零件丢进海里。”
洛保捧着保温杯,感受着陶瓷的温度透过掌心。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里,她突然想起出发前工藤新一发来的加密讯息——黑衣组织近期在东京的活动诡秘,却始终没对毛利侦探事务所出手。或许正如她所料,那些人在忌惮,忌惮她背后逐渐成型的“后援团”。
“鸢尾,”她望着舷窗外深邃的夜空,头痛又开始隐隐发作,却强撑着坐直身体,“你说,二十年前那场实验室火灾,会不会...”话未说完,剧烈的刺痛从后颈直窜天灵盖,她死死攥住毛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别想了。”鸢尾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将人按进座椅,“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身体养好。”她掏出银色硬币,在洛保眼前划出流畅的弧线,“看着它,数到一百。”
洛保的目光追随着硬币的轨迹,金属反光在视网膜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头痛像涨潮的海水般漫上来,却在数到第七十三下时,被宁夏匆忙赶来的身影打断:“怎么回事?监测仪显示你心率又飙到140了!”师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慌,“快躺下,我给你做头部按摩。”
明昊已经展开针灸包,银针在夜灯下泛着冷光:“百会、风池、神庭...保保,忍一下。”他的手指悬在穴位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洛保颈间的皮肤因疼痛绷得太紧,血管在苍白的肌肤下凸起,如同随时会爆裂的琴弦。
“没事。”洛保扯出个苍白的笑,伸手按住师兄颤抖的手,“就按我们在苏州研究的针法。”她转头看向鸢尾,对方正将草莓创可贴贴在她因抓握而擦伤的掌心,“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
医疗专机继续在夜空中穿行,云层下方的城市灯火如星子般闪烁,
洛保枕着毛利兰的毛衣,感受着针灸带来的酸麻感与头痛的撕扯,
她知道,这场归途只是新征程的开始,而那些守在她身边的人,就是支撑她对抗黑暗的光,
当飞机穿越最后一片积雨云时,她终于在药物与疲惫的作用下陷入沉睡,梦里是苏州老宅的桂花香,和毛利兰笑着说“欢迎回家”的模样。
很快,
医疗专机缓缓降落在苏南国际机场,舱门开启的瞬间,裹挟着桂花香的秋风扑面而来,洛保扶着门框深吸一口气,
“慢点!”宁夏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明昊已经拖着满载医疗设备的行李箱快步跟上。鸢尾叼着烟倚在舱口,
苏州老宅的青瓦在中泛门环上的铜绿被岁月磨得发亮,
洛保站在朱漆木门前,听着门内传来的谈笑声,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被父母送到这里时,也是这样踮着脚去够门环,
指腹抚过门上斑驳的“福”字,那是外婆每年腊月亲手贴的。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响惊得她一颤,
白发苍苍的苏缘清握着雕花手杖出现在门口,老花镜滑到鼻尖,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捂住嘴:“阿保?真的是阿保!”
老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手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阿婆...”洛保喉咙发紧,翡翠镯子随着急促的呼吸晃动,
她想露出笑容,却被突然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身后的宁夏悄悄别过脸擦拭眼角,明昊低头调整着轮椅刹车,而鸢尾默默将香烟碾灭在鞋底。
“这是怎么了?”洛宁城闻声从堂屋走出,藏青色唐装的盘扣整整齐齐,
老人推了推眼镜,看见女儿遗留下的翡翠镯子在暮色中泛着幽光,突然踉跄着扶住门框,“瘦成这样...在外面受委屈了?”
“没事,阿公,阿婆”洛保咳嗽着向前几步,喉间残留的血腥味混着桂花甜香,“就是...路上着了凉。”她感觉到鸢尾在身后紧绷的身体,知道银发女人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是否有异常。
“让开让开!”伴随着相机快门的咔嚓声,背着三脚架的少年从回廊转角冲出来,牛仔外套口袋里露出半截胶卷,
“听说小姑姑回来,我特意从周庄赶...”洛米的声音戛然而止,镜头里的少女面色苍白如纸,脖颈处隐约露出绷带边缘。
“怎么弄的?”少年几步冲上前,相机带子在胸前晃荡,“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拿相机砸...”
“说什么傻话。”
洛保笑着拍开他举着相机的手,却牵动后颈伤口,痛得倒抽冷气。宁夏眼疾手快扶住她,明昊已经从包里掏出止痛药。
外婆苏缘清见状,立刻抹着眼泪往厨房走:“我去煮姜汤,再下碗阳春面...”
“等等。”洛宁城突然开口,浑浊的目光扫过女儿带来的三个陌生人。他注意到鸢尾藏在风衣下的枪柄,还有明昊腰间挂着的急救包:“阿保,这几位是?”
“这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洛保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强迫自己露出自然的笑容,“宁夏和明昊是医生,帮我调理身体;鸢尾...”她瞥见银发女人挑眉的动作,“是...是摄影师,和洛米一样。”
鸢尾配合地举起相机晃了晃,镜头盖“啪嗒”掉在地上,
洛米立刻弯腰捡起,目光在对方染着硝烟味的风衣和满是老茧的手指上停留片刻,突然咧嘴笑道:“那正好!明天带你去拍平江路的晨雾!”
洛保靠在明昊准备的轮椅上,感受着老宅熟悉的气息,
雕花窗棂漏进最后一缕夕阳,在青砖地面投下菱形光斑。她望着外婆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听着外公和洛米讨论新茶炒制,突然觉得头痛都减轻了几分——这里是没有黑衣组织、没有Aptx4869的世外桃源,是她永远的避风港。
而在回廊阴影里,鸢尾倚着斑驳的廊柱点燃香烟,手机屏幕亮起新的加密讯息。她望着在暖黄灯光下喝姜汤的洛保
夜色渐浓,老宅檐角的铜铃随风轻响,仿佛在守护着这个藏满秘密却温暖如初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