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炉里的光越来越亮,张鸣的手一直没松开。他能感觉到炉内药力在收拢,像是有东西正在成形。系统提示跳出来:【凝丹期启动,能量波动加剧,请立即稳定核心阵纹】。
他咬了下牙,额头上的汗滑到眼角,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李碧莲站在阵基旁,手指贴着冰纹石,身体微微发颤。她刚才已经用混沌冰灵体压过一次暴动,现在气息还没稳住。
外面的战斗声小了,但没人敢放松。
鸿蒙仙帝站在祭坛边缘,金纹在眉心缓缓转动,领域像一层薄壳罩着整个区域。他的手指还在抖,虽然很轻,但张鸣看到了。这层防护撑不了太久。
突然,丹炉猛地一震。
火焰从炉口喷出半尺高,颜色由金转赤,又迅速变回深青。地面跟着晃了一下,几块碎石从顶壁掉落。李碧莲立刻伸手按住阵眼,寒气顺着她的掌心涌进纹路,可那股躁动还是往上冲。
“要炸。”她低声说。
张鸣没回话,把左手也贴上去。体内灵力早就见底,他只能靠《混沌心诀》一点点榨出残存的力量。但这点输出根本压不住炉内的反噬。
就在这时,焚天仙帝那边传来一声冷笑。
“他在凝丹!快毁了那炉!”
话音刚落,一道火矛撕开空气,直奔丹炉而来。速度太快,连鸿蒙仙帝都没来得及拦截。
李碧莲反应极快,整个人扑向阵基中央,双掌拍地。她的皮肤开始泛出淡蓝光泽,那是混沌冰灵体完全激活的征兆。一股极寒顺着阵纹扩散,瞬间缠上丹炉底部,硬生生把翻腾的能量往下压。
火矛撞在护罩上炸开,热浪掀得人睁不开眼。
张鸣趁这空档,右手往腰间一探,取出一块暗金色的晶体——那是之前留下的金系本源晶残片。他没多想,直接捏碎,将最后一丝能量灌进丹炉。
轰的一声,炉火向内塌陷,随即爆发出一团刺目白光。
系统提示弹出:【丹丸雏形已现,能量纯度达97%,进入稳定凝结阶段,需持续注入灵力18小时,期间不可中断】。
张鸣松了口气,但手没动。他知道这才刚稳住,只要再断一次,前面所有努力都会白费。
李碧莲慢慢收回手,脸色苍白得吓人。她靠着阵石坐下来,呼吸很浅,嘴唇发紫。刚才那一击耗了她大半力气,现在连站都难。
“你怎么样?”张鸣问。
她摇摇头,“还能守。”
鸿蒙仙帝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声音低了些:“撑住。”
他说话的时候,领域边缘出现了一道细裂痕,像玻璃上的划印。那道裂痕很快蔓延到左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的指尖抖得更明显了,可人还是没动。
外面安静了几秒。
然后,焚天仙帝抬手,凝聚起一团暗红火焰。这次不是攻击,而是悬在半空,缓慢旋转。那团火越转越快,周围的温度开始上升,地面的冰层出现裂纹。
张鸣察觉到了异常。
他盯着那团火,发现它并不是单纯的火焰,而是带着某种频率的震荡。每转一圈,就有一波能量脉冲扩散出来,直指炼丹阵方向。
“他在干扰节奏。”他说。
李碧莲抬头,“必须打断他。”
“不行。”张鸣摇头,“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她说不出话,只能攥紧拳头。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她不能看着炼丹被毁。
鸿蒙仙帝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脚落地时,整个祭坛震了一下。金纹猛然加速,领域瞬间扩张,把那团震荡火焰包裹进去。两股力量撞在一起,没有爆炸,只有一声闷响,像是雷藏在云里炸开。
焚天仙帝的脸色变了。
他没想到对方还能强行压制。但他没退,反而把手一甩,那团火分裂成三股,分别绕向不同方向,继续释放波动。
鸿蒙仙帝眉头一皱,领域随之分出三道金流迎击。可这一分散,主阵方向的压力骤增。炼丹炉又晃了一下,炉火变得不稳定。
“不行!”李碧莲猛地站起来,踉跄着冲到阵基前,再次把手按下去。她的体温迅速下降,手臂上浮起一层霜花。
张鸣咬牙,把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分成细流,持续输入丹炉。他不敢停,也不敢提速,只能一点一点维持节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炉内的光渐渐稳定,从闪烁变成均匀的流动。系统提示更新:【凝丹进程稳定,剩余时间17小时52分】。
可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焚天仙帝不会放弃,鸿蒙仙帝的领域已经有五道裂痕,李碧莲的气息越来越弱,张鸣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他又摸了下腰间的玉瓶,里面还剩半瓶恢复液。但这种药现在喝下去也没用,只能勉强吊住状态,撑不了多久。
外面,那三股火流还在游走,时不时撞击领域边缘。每一次碰撞,都让炼丹炉轻微震动一次。李碧莲每次都第一时间压住波动,但她已经满头冷汗,腿在打颤。
“让我替你。”张鸣说。
“不行。”她声音很小,“我熟悉这阵的节奏。”
他没再劝。
他知道她是对的。控温这事,只有她最懂。他就算接手,也未必能稳住。
鸿蒙仙帝忽然开口:“我还能撑十二个时辰。”
张鸣抬头看他。
“别浪费时间。”鸿蒙仙帝没回头,“专心炼你的丹。”
张鸣点头,重新把手贴上炉壁。
他闭了下眼,调整呼吸,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丹炉内部。药性融合的节奏、能量流转的速度、火候的细微变化……每一项都不能出错。
系统不断跳出提示:【材料融合度74%】【能量稳定性89%】【外部干扰频率提升】。
他把灵力输出调高一成,换来片刻平稳。
李碧莲靠在阵石边,眼睛半闭,手还搭在纹路上。她已经说不出话,只能靠本能维持寒气输出。
祭坛外,焚天仙帝终于动了。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朝向炼丹阵。一团漆黑与赤红交织的火焰缓缓升起,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
鸿蒙仙帝立刻察觉,转身面对他。
两人隔着战场对视,谁都没说话。
下一秒,焚天仙帝手掌下压。
那团火焰猛地砸向领域中心。
轰!
整片空间像是被重锤击中,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鸿蒙仙帝的领域剧烈晃动,七道裂痕同时扩大,金光 flicker 不定。
炼丹炉剧烈震颤,炉火猛地一缩,几乎熄灭。
张鸣双手死死按住炉身,喉咙一甜,差点吐出来。他强忍着,把最后一点灵力压进去。
李碧莲尖叫一声,整个人被反震掀飞,撞在后方石柱上。她滑下来时嘴角带血,却挣扎着又要爬起来。
“别动!”张鸣吼。
她停住了,趴在地上喘气。
系统提示闪出:【严重干扰!凝丹进程濒临崩溃!请立即修复能量循环!】
张鸣咬破舌尖,用疼痛逼自己清醒。他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重新贴上丹炉,开始调动《混沌心诀》最深层的运转模式。
一圈微弱的金光从他体内散开,渗入阵基。
炉火慢慢回升。
系统提示更新:【能量循环重建,凝丹进程恢复,剩余时间17小时38分】。
他靠在炉边,喘得厉害。
李碧莲躺在地上,眼睛睁着,看着祭坛顶部。她的手还伸向阵基方向,指尖微微抽动。
鸿蒙仙帝站在原地,长袍裂了一角。他的眉心金纹转得很慢,像是随时会停。
焚天仙帝冷笑一声,再次抬手。
张鸣抬起头,盯着他。
李碧莲的手指抠进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