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青蛇困锁在穹焚炼狱之后,孤亦并没有着急返回海宴城,而是借着融神丹最后的药效一跃而起,踏行在瘴气山脉的天穹上俯瞰着下方紫雾。
海宴城虽有尊国之盛,可也是处在黄洲境最边缘的东南角,而踏过瘴气山脉再向东北去就是一片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汪洋大海,跨海向北行去为北寒境,向东则为东霞境。
他已是在此次之后决定要动身前往黄洲境最为核心的中央区域,由那里转跨域大阵前往西山境寻找般若檀的踪迹,再借她找到传说中的神草并蒂灼心寒骨莲,以此神草治好自己体内被冰羽落凰针封印的地脉。
不过在离开之后他自然也要为海宴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毕竟这个几乎被人族遗忘的尊国快要成为自己掌控的势力。
只见孤亦目光中突然升腾出火明赤焰,下一刻他抬手凝聚出一轮足以与艳阳争辉的炎圈,随后低喝一声将之推向了包裹了瘴气山脉不知多少年的毒瘴。
阴阳相补,五行相克。
毒由木生,木则惧火。
在火轮的蔓延下,紫色毒瘴如同被火焰燎过的棉絮一般转瞬即消,其中被遮掩万年的山川风景也逐渐显露出来。
并非想象中的阴森可怖,在天上和煦的春日阳光将山间风景照亮后,原本波澜壮丽的景色也映入了孤亦眼帘,他静静在半空中俯瞰四野,在将几乎所有的毒瘴都清扫干净后才收了元气。
从此往后瘴气山脉将只存在于海宴城的故事与记录之中,在彻底结束了千年一度的荒兽之乱后,这里从今往后都可以用作开荒或是种植药草的耕地,自然对海宴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满意的点了点头,孤亦淡笑道:“没想到毒瘴似人心之忌疑,拔除以后的风景却是柳暗花明。”
一语双关,五味杂陈,他眼中又闪过了一道身影。
做完这些孤亦再不耽搁,化作火流星向着海宴城的方向再度冲去。
海宴城中,虽知孤亦的实力已经在青蛇之上,但天命境的战斗又岂非简单的强弱可以决出生死?二者的经验、招数与手段,甚至是心理都会起到绝大的影响。
可天命境的战斗已是他们无法插手,众人只得焦急等待,一边清理断垣残壁与抢救着幸存者,一边商议之后该如何事宜。
许久之后,当天空中划过一道星火,所有等候之人的心才可以安稳落下,城中所有人不由对着安全返回的孤亦放声欢呼。
“孤公子,如何了?”张啸涛虽是重伤,但眼下还是最关心青蛇的去向。
孤亦直接了当道:“她败了,并且我已将瘴气山脉中的所有毒瘴彻底清除,从今以后那片山脉也可以划入海宴城的板块之中。”
山地中的物产最是富饶,无论药草或是矿脉,这对于海宴城来说无疑是重获新生。
闻言张啸涛心中大喜:“孤公子此番不仅拯救了海宴城,更是福祉延绵万代!”
说罢他带头单膝跪下行礼,心怀敬意道:“海宴城张家之主张啸涛率张家众人拜见海宴城主!”
余下人也都纷纷跪下。
“孙家之主率孙家众人拜见海宴之主!”
“赵家之主率赵家众人拜见海宴之主!”
“……”
眼前乌压压跪下一片,孤亦明白此刻他终于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一方根基,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与荣与焉的压力。
作为城主,他需要让海宴这个并无其它圣国圣宗庇护的尊国在荒兽横行的世界中风吹不倒,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孤亦脑海中的知识实在太多,他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后立刻道:“三家之主往日职权不变,依旧十年一轮换主持城中大事。各家联合举办面向整个海宴城的修行学府,凡资质优秀者皆可入府,我会在临行前留下各式各类的功法元技供各家子弟钻研。”
这是当前对于海宴最为重要的事,便是培养出可以支撑与代表海宴的人才,而这些人才在日后也会是孤亦的一大助力。
接着孤亦又道:“海宴大阵只能勉强承受住五阶巅峰的荒兽攻势,但面对六阶天命境还是不足,我这有一阵法名天月照寒阵,在轴心大阵不断传送能量的情况下,足够抗住六阶巅峰的敌人。”
他说罢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本厚厚书页,这是孤亦在闲暇之时曾无聊写下的,此番正好直接交给张啸涛拿去布置。
也就在孤亦交给张啸涛阵法之时,他突然又轻声道:“对了张家主,在下现在可以治好玉宁姑娘的病了,这也是我最初曾经答应过的。”
如果说海宴城安然是心中之喜,那么爱女能被治好则很多的是感动。
张啸涛一时懵住,片刻后才匆忙询问道:“不知城主有几成把握?”
孤亦笑笑:“十成。”
一切尘埃落定,海宴城虽是死伤惨重却也破而后立。
就在众人各有繁忙之时,返回张府的孤亦在自己的客房中又看到了那个已经与他密不可分的身影。
一如最初相见,只不过两人相视的目光中却包含太多。
孤亦缓缓上前两步:“怎么回来的?”
坐在他床上的裳欢落淡淡一笑:“被二小姐送回来的。”
“你的……”
似乎是想要故意岔开孤亦的话,裳欢落又赶忙道:“听说你成为城主了?”
被断了话孤亦微滞,只能点了点头:“嗯。”
可终究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弯,他目光紧盯裳欢落又道:“后悔吗?”
佳人却仅是微摇螓首:“只要能让你活着,那我就绝不会后悔。”
心中分明万般酸甜,孤亦眉头一松突然上前抱住了裳欢落。
许久之后他才由心一语:“多谢。”
裳欢落惬意的埋在他怀中轻声道:“你我之间,早已不用再言多谢。”
只见她突然又微微抬起头埋怨了一句:“而且既然要表明心意,倒不如说些要更讨人家欢心的话。”
并未迟疑或是深思,孤亦转瞬回道:“多谢…有你……”
前言已是重复,但多了缀尾却将意思完全不同。
裳欢落只觉心中暖暖,末了与他浮水点吻后嫣然一笑:“嗯…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