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带着亘古不化的寒意与阵阵凌冽的气息,终于吹出了北境,越过了西洲。
将一份份带着不祥气息的紧急通信,送到了三宗五家之中。
战报来自玄冰阁与赵家,字字句句都透着沉重的压力与刻不容缓的焦灼。
“...北境异动加剧,非复小股滋扰。
已探明有大规模修士调动,涵盖地阶四境修士,数目不详,但远超历年行动之规模。
以及其境内类比天境之存在,气息频现,威压弥天...
更有甚者,北境之‘通神’...近期亦频繁显露痕迹...其心不明,其行不定...”
议事殿内一片死寂,唯有玉简中传来的,经由特殊法阵加持的玄冰阁阁主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了灵虚观议事厅的每一位长老心头。
通神...那就是灵仙!
整片天地中,已知的,能稳定发挥出灵仙级战力的存在,也不过寥寥数位,且都是隐世不出,镇压底蕴的老祖。
北境那两位通神者,便是保障整个北境修士还能不被屠灭的根本。
而他们一旦真正踏足前线,意味着北境那掠夺式的修行体系,已经积蓄了足以发动决定性攻势的力量!
玄冰阁与赵家,这两颗钉在北境边缘的钉子,已岌岌可危。
战报最后是近乎恳求的急迫:“...情势危急,远超吾两家承受之极限。
若不想生出倾覆之祸事,仙盟...当瞬息决断!
一旦事不可为,我两家或会退出北境!”
了解之前历史的灵虚观长老,基本都能听出这份来玄冰阁这份急报中对灵虚观的警告之意。
很明显,玄冰阁的不满让他们在看不到灵虚观有什么动作之后,很有可能会放弃先前定下的策略,和赵家一同退出北境,彻底将整个北境拱手让出。
沉重的压力弥漫开来。
短暂的沉默后,灵虚观主第一个站了出来。
这位素来以沉稳深邃着称的老道,此刻眼中也蕴着凝重的光芒。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对着参与会议的观内核心长老沉声道:“灵虚观,响应。即刻抽调门内精锐,驰援北境!”
“尊观主令!”众人齐喝。
“再不出手,真当我灵虚观只配做个老好人了!也该让那些北境蛮夷懂得,凭什么我灵虚观能当仙盟第一宗!”
灵虚观的响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掀起了阵阵波澜。
在观主的命令被通知下来后。
各个长老分别回到自身宅邸,开始召集自家弟子。
而后便将征召的命令下发了下去。
不过也不是需要将所有弟子都派遣出去,毕竟低阶弟子再多,也决定不了太大的局势。
因此,所有的长老挑选的自家弟子,基本都是天资不错的。
让他们去磨砺一番,或许会有些折损,但活下来的,一定会较之前有更大的进步。
... ...
与此同时,南野,青云剑宗。
云雾缭绕的山峰之巅,剑气凌霄的殿宇之内,气氛却与灵虚观的肃杀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与淡漠。
青云剑宗宗主目前正在剑谷深处闭关。
代理宗门事务的几位长老,对于玄冰阁与赵家的紧急求援以及灵虚观的率先响应,反应都颇为冷淡。
“北境年年生事,玄冰阁与赵家未免太过风声鹤唳。”
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捋着胡须,语气带着几分南野大宗特有的矜持。
“我青云剑宗立于南野,自有要务。岂能因他处告急,便轻易调动根本?”
“正是!”另一位长老附和道:“南海之中尚有异族闹事,我等还需响应。况且,灵虚观既已响应,那我宗即可作为预备,静观其变,以待局势继续发展之后,再作定夺也不迟。”
他将“预备”二字说得理所当然,仿佛置身事外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然而,这份置身事外的从容并未持续多久。
数日后,一道清光破开青云剑宗的护山大阵,毫无阻碍地落在了主峰大殿之前。
清光散去,现出一位身着朴素道袍,面容清癯,眼神却深邃如渊的老者——正是灵虚观观主。
观主的亲自登门,让青云剑宗上下震动。
青云剑宗临值长老们匆忙出迎,神色间多了几分郑重与惊疑。
在青云剑宗长老聚齐后,观主没有寒暄,更没有客套。
毕竟和他对等的剑宗宗主都没有露面,他何必太过降低自己的逼格。
因此他直接步入大殿,目光扫过在场的青云长老,声音不高,却在不急不缓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韵律:
“诸位道友想必已经知晓,北境‘通神’已动,裹挟天地之势,欲裂我仙道根基!
此非玄冰阁和赵家一家之危,实乃关乎我等修行界存续之重,未来之期!
倘若任其等肆意妄为,以致使灵气枯竭,仙途断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南野纵安一时,又岂能始终独善其身?”
他上前一步,身上隐隐散发的无形威压让殿内空气都凝滞了几分,话语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近乎恳切的请求:
“老道,以仙盟同道之义,以这方天地生灵存续之重,恳请青云剑宗...伸出援手!切勿留存自身,望共抵此劫!”
“恳请”二字,从一个执掌灵虚观,德高望重的观主口中说出,分量不可谓不重。
大殿内一片寂静。
青云剑宗的几位长老面面相觑,脸上的矜持与疏离终于被震惊和凝重所取代。
观主的话,将他们试图维持的置身事外的想法彻底击碎。
他们可以不在乎玄冰阁和赵家的存亡,也可以找借口推诿。
但当灵虚观主亲自登门,将此事上升到天地存续,仙途断绝的高度,并以所谓“恳请”的姿态说出时,青云剑宗的反应就需要好好琢磨了。
沉默良久,为首的大长老终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观主言重了。唇亡齿寒之理,我宗岂能不知?请观主稍候,此事...我宗自当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