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秋瞥了一眼棋盘边放着的点心,语气多了几分冰冷:“在下不喜甜,王姑娘还是给林姑娘他们留着吧。”
“南大哥,是我不好,不知道你不吃甜的,下次我再做些别的口味送过来。”
“不必。”
王浠凡对上那副毫无波澜的面容,明明他对着旁人不是这般,对着姑娘更不是这般,仅仅只是对着自己如此。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厌烦。
“南大哥,是不是与甜食无关,只要是我做的你都不会吃?”女子眼眶湿了一些,强忍着心中的酸楚,一字一句的问道。
“是。”
终究还是听到了那个否定的回答,女子抬起衣袖遮面离去,哭泣的声音若有若无。
“南公子还真是铁石心肠啊,如此美人都瞧不上眼。”
尤阳背靠在软枕上,双手抱于头后,揶揄着。
“她不如你演的这般自然。”
红色的衣袖拿起那盘糕点,放在另一侧。
“是嘛,在下倒觉得她对你的心意,不像是演的。这般我见犹怜的女子都入不得南公子的眼,莫非要得是那狐狸眼眸,瘦小身躯的才能惹得南公子疼惜。”
“嗖!”
一枚黑子快速地射向床榻,尤阳立马闪躲至里侧,墙上是深深嵌入的棋子。
“不过闲聊而已,南公子不必如此动怒。”
尤阳微眯双眼,此人武功极高,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这一试,倒是知晓了他的弱点,人一旦有弱点就好对付的多。
“在下奉劝尤公子,养好伤便离去,莫要多生事端。”
“有南公子看守着,在下又能生出什么事端来,公子多虑了。”
王浠凡跑到廊下小声地哭着,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喜欢一人难道也有错?
她的手里紧紧地抓着云片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不知何时身侧多了一人。
“王姑娘,何以躲在此处,可是受了旁人的欺负?”
王浠凡别过身子,抬起衣袖擦着脸上的泪水,连连摇头:“没有,就是眼里进了沙子。”
林明泽满脸的心疼,小心翼翼地递过袖中的帕子,只伸出手去,不敢上前。
“王姑娘,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大可同我说,我嘴巴严的很,绝对不会告诉旁人。”
女子轻轻地拽过帕子,在面上擦了擦,点头道谢。
男子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她这才放心地转过身来。
“没什么,就是我做的云片糕无人吃罢了。”
林明泽看到那块落在石砖上的云片糕,已碎成两块,他弯下腰来仔细地拾起吹了吹。
“少城主,那已经掉在地上了。”
“无事。”男子将碎开的点心放入口中,嚼了嚼,夸赞道,“王姑娘的手艺真好,这大概是我吃过最香甜的云片糕了。”
“少城主不必安慰我了,我知晓我处处不如旁人······”
“怎会,我没骗你,是真的好吃,就是···”男子欲言又止,“就是若姑娘下回再做,还希望能够给我留上几块。”
王浠凡瞧着他的样子,眉眼弯起笑了笑;“好,到时候一定给少城主留着。”
“恩······”
男子的脸上突然起了许多红点,王浠凡用手捂着嘴,惊讶地问道:“少城主,你这是怎么了?”
男子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脖间,已经有些发晕:“没事,没事,就是自幼吃不得杏仁,一吃便会如此。”
“可刚刚你。”
刚才的云片糕上,自己特意加了许多杏仁片,女子急忙叫着:“快来人啊!”
看着榻上躺着的男子,他的脸颊红肿的有些可笑,王浠凡立在一旁却笑不出声。
“少城主,老夫已经叮嘱过多次,杏仁之物万不可食,好在今日所食之量不多,老夫这就开药,两个时辰之后便能好转。”
“多谢大夫。”林明泽吩咐着周围的几个下人:“才刚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许告诉父亲。”
“是,少城主。”
“你们退下吧。”
王浠凡双手揉着衣袖的一角,不自觉的低头下去:“少城主,对不起,我不知道······”
“此事与王姑娘何干,都怪我一时馋嘴忘记了。”
“少城主自幼便对杏仁过敏,怎会忘记······”
更何况那是一块从地上拾起的碎糕,别人如何都不愿看一眼的云片糕,他却视作珍宝。
女子分不清他眸中的柔情,究竟是真是假。
“呵呵呵。”林明泽坐在榻上傻笑着,“王姑娘哭的那般凄惨,便不曾留意云片糕上的杏仁。”
“我都没事了。”男子双手抚上自己的脸庞,“真的,好似都没那般肿了。”
“大夫都说了,吃了药就没事了,我如今肿的像猪头一般,王姑娘还是回屋歇息去吧,免得看着吓人。”
“不会。”王浠凡在榻边的凳子上坐下,“还挺可爱的。”
“哈哈哈哈哈,是么,哎呦。”
林明泽见女子终于笑了,也跟着心情大好,急忙捂着了肿起的嘴角,吃痛地喊了一声。
“王姑娘如今笑了,才是真的没事了。”
“我笑与不笑,也没什么重要的。”
红衣公子拒绝的果断言语仍在耳畔,让她不觉清醒许多。
“怎会,王姑娘自是笑起来更好看些,笑一笑心情也跟着好许多不是么。”
林明泽柔声道:“我已无事,王姑娘还是回去吧,在我这屋里待得久了,府上的人难免会说些闲话。”
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么?
王浠凡越发的看不懂男子的用意,哄自己开心,为自己吃下杏仁,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愧疚留下,再水到渠成的诉说他的心思。
天下哪个男子不是这般,在倾慕你之时费尽心机,只为让你觉着在他眼中,你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所有的甜言蜜语,不过都是一时的谎言,甚至能够化作困住自己的牢笼。最后抽身离去的永远是对方,而自己不过是旁人到手之后的战利品而已。
“少城主,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恩,好,王姑娘慢走。”
王浠凡的步子走的很慢,迈出门槛后,仍旧不见榻上的人唤自己,女子不由得觉着奇怪起来。
很快又低头而下,堂堂一个少城主怎会对自己如此上心,不过又是些旁的哄人伎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