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寻死路!”
我低呵一声,将藏于袖中的金蚕蛊滑出,抛在蓝袍太监的脖颈上。
金蚕只认主,若是被旁人触碰到,便会立刻吐出蛊毒攻击,若三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便会身体枯萎而死。
蓝袍太监下意识用手去拍,我冷笑一声,及时提醒道:“你现在已是身中剧毒,若是再打死这只小东西,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并非我满口胡诌,金蚕蛊毒的解药,便是金蚕丝。
若想金蚕吐丝,只有两种办法,一是主人念咒催丝,二是杀蚕取丝。
而金蚕皆有临死前迅速分泌胃液,毁掉蚕丝,从而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特性。
饶是我善蛊的南诏国,也很难找出来一个能杀蚕取丝的人,更何况他只是个生长于燕北国的普通太监。
“你这个贱婢,竟敢拿一只虫子故弄玄虚,你以为老子会相信?”
蓝袍太监嘴上虽是说的镇定自若,但扬起的手却顿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我轻蔑一笑,瞥了眼他黑丝蔓延的手腕,淡然说道:“相信与否,看你自己的双手便知。”
蓝袍太监闻言,侧过头看向举起的右手,顿时浑身一颤,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猛地跪在地上,将银簪双手供出来,连连磕头道:“贱……姑奶奶,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饶奴才一命!”
我轻蹲身子,从他手中夺过银簪,冷声呵斥道:“还不滚去通报?”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蓝袍太监拼命点头,同时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府院。
须臾过后,一道脚步声传来,最先露面的是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太监,脸色肃然冰冷,似是十分恼怒。
随之蓝袍太监也紧随其后,小跑了出来,但未敢上前,只满脸急色的站在不远处张望。
我展开笑颜,掩去脸上的嫌恶,渡步走过去,福下身子轻声道:“奴婢羌汐,拜见白公公。”
白公公睡眼惺忪,半眯着眼睛,未曾看我一眼,阴阳怪气的不耐烦道:“何事啊,竟敢让小泉子打扰本官夜寝。”
我颔首道:“公公有所不知,我家小主入宫已久,还未见过圣颜,今夜贸然拜访,是想斗胆请公公能成全一二。”
说罢,我便取出玉镯,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白公公慢慢睁开狭长的眼睛,指尖拂过玉镯,腻白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惊奇,赞叹道:“竟是暖玉,你倒是舍得出手。”
我依旧弯眸轻笑,未做回应。
白公公捏着肥肉重厚的下巴,压低声音思虑说道:“今日皇上在宣和殿上龙颜大怒,回到御书房仍是怒气未消,本官也是愁的厉害,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月是萧天宸唯一的逆鳞,既是逆鳞,触之则痛。
我脸上浮现一丝讽笑,有面纱遮住,倒也不忌惮白公公会看见,便说道:“奴婢有一个建议,不知公公可愿听听。”
“哦?你说。”白公公脸上显现出几分悠然笑意,同时一双细长猥琐的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我稍微后退半步,垂下头说道:“现在时值夏日,殿内烦闷,皇上心情不佳也属正常,高唐台是宫内最高之处,上头清风拂面,还能闻见从御花园吹来的花香,公公何不引皇上过去,试解烦忧?”
白公公能在萧天宸身边站稳脚跟,取得他最高的信任,必然是无比聪敏,当即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你家小主身居冷宫,乃是罪女,若无贵人召唤,便不得踏进正宫半步,而高唐台就建在冷宫后方,却不属于冷宫,亦不属于正宫,可谓是你家小主面圣的最佳之地,倒是个心思巧妙的丫头。”
我早有预料到会是如此,心中无半分波澜,脸上却表现出一丝被猜心思的娇羞,灿灿微笑道:“是奴婢愚见,让公公您见笑了。”
白公公不怀好意的笑道:“你的话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只不过……”
“公公明说便是。”我微皱一下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腾升而起。
“本官现在缺一个对食的伴儿,你心思玲珑,又生得眉眼如画,虽是戴着面纱,就已经让本官动荡了欲念。”
说完,他便将肥胖的手掌,搭在我交叠于腹部的手背上,继续道:“你若是从了本官,本官便助你和你家小主搬离冷宫,再为你寻一份好差事,若是不从,这标致可人的小脑袋,可就要……”
他脸上淫笑,以手为刀刃,在我脖颈上轻轻划过。
我闭了闭眼,眸中掠过一抹杀意,而后莞尔一笑,羞涩道:“公公看得上奴婢,是奴婢修来的福分,奴婢高兴都来不及,岂有不从之理?”
白公公闻言大喜,伸手牵住我,急促道:“那便随本官进去,在你家小主面圣之前,你我先云雨翻覆一回。”
南诏灭亡之后,萧天宸一统天下,严令禁止了世人习练蛊术,并以皇榜昭告,若是发现养蛊之人,不论是不是南诏余孽,皆格杀勿论。
白公公见多识广,又是萧天宸的亲信,我倘若贸然对他下了蛊,萧天宸定会派人细查,届时被懂蛊术的御医发现,必定难逃一死。
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轻声说道:“公公,奴家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还未有所准备,明日此时,奴家再前来寻公公,必当使出浑身解数,将公公您伺候舒服。”
“也罢,本官浑身乏累,折腾也折腾不爽,那便改为明日。”
今日选秀,白公公在萧天宸的左右忙活了一整日,自然很是劳累,便犹豫须臾,点头应了下来,转身回了寝屋。
见白公公走了,那蓝袍太监才敢露面,小跑过来,满脸苦色,央求道:“姑奶奶,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完了,你可不能食言。”
我冷着脸,从他脖颈上取下金蚕,放在手心,轻启薄唇念咒,金蚕听见我的命令,当即蠕动柔软的身子,吐出一寸金色蚕丝。
金蚕毒需要七寸金蚕丝,方才能够尽数解除。
而一寸金蚕丝,只能压制毒性最多一月,我只给了小泉子一寸,是为了防止他将此事泄露出去,同时还能将他牵制,为自己所用。
不顾小泉子苦苦哀求,我径直回到了冷宫别院,将此事告知沈明月后,在地上铺了一床破旧的被褥,从简入睡。
第二日,我刚睁开眼,便看见沈明月坐在屋内穿戴。
她见我醒来,穿着一袭素裙,在地上轻转了一圈,笑的眉眼弯弯,轻声问道:“羌汐,好看吗?”